张宗宝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在侯云鲸身边。
“我刚才在里面都听见了,也不是人家沈兄弟故意撒的水,是你自己撞上了人家,故意赖人家的。说起来,还不都怪你么……”
侯云鲸掐了张宗宝一把,张宗宝急忙闭了嘴。
“好,算你伶牙俐齿。”
王明贵自知理亏,恶狠狠地看着侯云鲸,咬牙说道。
“今儿敢得罪小爷我,明儿让你不知道怎么出大门!等着吧!”
王明贵说着,气呼呼地冲开人群,走了。
众人见热闹完了,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散了。
那沈玉溪这才上前,一张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脸,当真娇嫩得如同姑娘一般,一对含着秋波的双眸,真真惹人怜爱。
他满眼感激地看着侯云鲸,行礼谢道。
“多谢兄长替小弟解围。”
“不必多礼。”
“适才小弟受到为难,也知道大家虽然有心却也无力,只有兄长敢为小弟挺身而出,小弟感激不尽……今后若有小弟能帮到忙的地方,小弟一定在所不辞。”
侯云鲸急忙笑道:“那王明贵话说得是过分了些,我同你一样,生母处境艰难,听他那样骂你,却也是忍不住了。”
沈玉溪神情苦涩。
“寄人篱下,难免要遭人白眼。”
“既然如此,更应该自立自强,让别人都寄你篱下。”
侯云鲸说着,整理了下沈玉溪略显凌乱的衣衫,温和说道。
“好男儿志在天下,兄长如今已有功名在身,正当努力,为自己争一争,闯出一番功业来,把如今所受的白眼,全都丢还给他们才是。”
这番话,侯云鲸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沈玉溪有所触动,心里一阵恍惚。他没有父亲,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从小到大,都只知道卑微求人,明哲保身。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也有为自己争一争的权力。
“兄长所言,小弟必当谨记在心。”
“这里好热闹啊。”
侯云鲸回眸,见一如玉郎君,笑着朝三人走来,正是杜少轩。
三人急忙行礼。
“快快免礼。”
杜少轩说着,目光却始终定格在侯云鲸身上。
刚才这里的闹剧他早就听说了,心里由衷佩服起侯云鲸,能有这份挺身而出的胆量。
不过他也不愿意因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儒生去得罪王家,只是提了一嘴,安慰了沈玉溪几句话。
沈玉溪也很识趣,道谢一番后,便找个托词离开了。
杜少轩看着侯云鲸,笑道:“早就听你哥哥说起过你,说你才能不在他之下。如今我倒觉得,你比你哥哥更多了一份胆气。”
“杜公子这番话,小弟愧不敢当。”
“叫什么杜公子,太见外了。你今年多大?”
“十九岁。”
“我比你长两岁,你便和你哥哥一样,也叫我哥哥吧。”
“是。”
侯云璟从小就出席官员群体各个场合,朋友颇多,与杜少轩也很有交情。
而侯云鲸在府中一向没什么地位,在公子群中也没什么机会露面,因此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探花郎。
二人虽都有所克制,可彼此的眼神中,却分明都是一见如故的热情。
侯云鲸心中生起一阵朦胧感,眼前这位探花郎,或许会是自己一辈子的贵人。
杜少轩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走吧,宾客都来了,咱们也赴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