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得,好兄得,喜事,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赵安逸老远就听到那破锣一样的声音传来,不用说也只有自己唯一的好兄得能干出大清早扰人清梦的好事。
“听见了,听见了,别特么叫魂了,没看见我受伤了,不能受到惊吓。”再不出声制止,赵安逸怀疑耳朵都能被振聋。
“什么喜事?难道你大哥死了?”
张舞墨闻言一愣,随即正色道:“除了我大哥,我还有五个哥哥三个弟弟,而且我还是庶出,我爹的爵位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所以即便是我大哥死了,也只能勉强算个喜事,绝对谈不上大喜事,更何况天大的喜事!”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是他么的天大的喜事?”
“天大的喜事就是我大哥没死,但是你大哥却死了。”
咔擦!晴天一个霹雷,赵安逸当场呆住了,清秀的脸上慢慢挤出一丝狰狞的,即便是嘴角的狂笑都压制不住狰狞的面孔。
九世小善人赵安逸借尸还魂,原主赵安逸死去,新人赵安逸入住,两人无缝衔接。没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当时当时有一霎那的时间晕了过去。该发生的不该发生都发生了。
原主赵安逸本是威宁县公张志远的弟弟,当然是同父异母的。至于为什么一个姓张一个姓赵,当然是因为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庶出的不但没有任何继承权,还被迫改姓,杜绝最后一丝丝的可能。
你要说改姓的话为什么他爹不管,那我只能告诉你他爹死了,根本管不了,要不张志远也不会袭爵。
要说赵安逸他爹张士安,其实不算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就是秦王李世民手下的一员战将。但是在武德三年的虎牢关之战中为保护李世民身中三刀六箭,壮烈牺牲,场面及其惨烈。那年赵安逸刚刚六岁!
等到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成功上位,一日君臣闲话间追忆过往,偶然想起惨死的张士安,这才追封其为威宁郡公。由于张士安死的早,再加上孤儿寡母的殊为不易,于是圣上就动了恻隐之心,让嫡子张志远袭了爵位,但是爵降一等,成了威宁县公。
张士安原配何氏善妒,在张士安后没多久就将赵氏弄死,毕竟就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妾,死了也就死了,没人在意。不过死了爹娘的赵安逸就可怜了,其中艰辛与苦楚一言难尽。等到贞观二年张志远袭爵,张安逸也就被迫改为赵安逸,名字都被从族谱中踢出,成了切切底底的外人。
要是能当个外人也就罢了,就这何氏和张志远还不罢休,天天打骂。贞观三年三月的某天,据说赵安逸在茅房放了个屁,吓到了何氏养的宠物狗,被何氏叫人一顿好打。
可怜赵安逸弱不禁风长年营养不良的瘦弱身体哪里经得起如此群殴,当场一命呜呼,被九世小善人钻了个空子。重伤的赵安逸被唯一的好基友定远郡公张公谨的庶子张舞墨安排在此间小院养伤。
伤筋动骨一百天,两个月过去,赵安逸勉强能够下地走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激不刺激?”
张舞墨的灵魂三问将赵安逸的思绪拉了回来。
“死了?”
“死了。”
“真的?”
“当然。”
“什么时候死的?”
“昨晚。”
“怎么死的?”
“谋反。”
“谋反?他有那个胆?”
“人不可貌相,你大哥还是你大哥,但他就是敢。”
“去年刚袭爵,今年就谋反?他虽然不咋聪明,但是也不应该干这么没脑子的事吧?”
“这个我知道一点。”张舞墨赶紧显摆:“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你爹不是武德三年战死了嘛,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受了不少委屈,然后前太子李建成手下的人一拉拢,你大哥一家就投靠了过去。当然了要只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事,圣上继位后不仅没有追究还让他袭了爵位,可见圣上宽宏大量。但是前不久黑骑司寻到线索,前太子李建成的一个儿子竟然没死,还在外面搞阴谋篡位的事情,然后一查之下,你大哥威宁县公竟然参与其中,圣上震怒,直接来了个快刀斩乱麻,天牢内赐死。诺大的县公府邸顷刻间树倒猢狲散。”
原来是这么回事,赵安逸也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大哥!”赵安逸当场一个翻滚,从床上圆润的滚了下来,跪在地上,扬手抬头拥抱上天,声音悲伤逆流成河。
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兄友弟恭呢!
“兄得,别这样,别这样,这里就咱们两,没有别人,没必要演戏,伤还没好利索呢!再说了,这大喜的日子,你狼嚎鬼叫个啥?要不是看你不方便,我都想带你去天仙阁庆祝一番!”
“我只是想提前预习一下,万一在别人面前提起时候笑场了多不好意思,你说是吧?”嘴角上扬,弧度夸张。这是借尸还魂两个月以来赵安逸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也是唯一的好消息。
你要说此赵安逸对大哥一家有多恨,那到也不至于。毕竟他接手的就是一个身体,而不是所有的仇恨。但是他必须得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这才符合人们的期望。
“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浮夸?你看你脸上笑的跟菊花盛开了一样,还不如不哭呢?”
“我大哥他娘呢?”
“上吊了。”
“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