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叫钟远山,你娘叫池幽幽!”一个女子弹了弹他的小鸟,轻声道。
半夜里,他睡不着,又去问书生,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我画给你看!”
书生画了两幅画,画中女子眼若星辰,眉如远山。画中男子黑发飘荡,不拘一格。
“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出远门了!”
“很远吗?”
“很远很远!”
“我可以去找他们吗?”
“不能!”
“那他们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最后一问,钟易去问过关婆婆,去问过封伯,就连杀猪的门也被他敲开了,每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
封伯说:“你就是他们。”
“他们就在你身边。”关婆婆道。
杀猪的停下磨刀的动作,说:“他们,回不来了!”
半夜里,钟易做了梦,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梦里呼唤自己,那个声音像是娘的声音,又像是爹的声音。
他从床上起来,循着声音出了村,走进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已经走不动了,却还是没有见到爹娘,但是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呼唤着自己。
“爹娘,你们到底在哪里?我追不上你们啊!”
他就这么在黑暗里追赶着,跋山涉水,直到筋疲力尽,直挺挺仰面倒下。
终于,他累的闭上了眼睛,合眼前,他看到了两道巨大的火光,在黑暗里无比耀眼,在那火光之后,是一道巨大的轮廓,弥高弥远。
“爹娘会在火光里吗?”
追赶而来的书生和杀猪的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什么都看不清了。
南陵村,陷入回忆中的钟易噗通一声栽入河中,昏昏沉沉,随着河水飘走。
“滚!”
一道中气十足的暴喝声响彻南陵村,震的整条河都为之倒流,将钟易缓缓送回了岸。
“呲吟!”
两口刀光从杀猪的院中爆发,划破了天光飞向钟易的眼瞳,刹那间,有两道火光从钟易的眼中湮灭。
关婆婆挽着一只竹篮,将不醒人事钟易带了回来。
杀猪的打着赤膊,提着两口杀猪刀出了门,书生问他去哪里,杀猪的道:“不胜其扰,我去打出个一月清净来。”
“两个月!”书生循声追上他,伸出两个指头,道:“你来做我的眼!”
杀猪的带着书生追山赶海,消失在南陵村。
三天后,他们回来了,只是两个人才凑出一副身子来。
杀猪的腰自肚脐眼以下断了,下半身不知丢在了何处,两只手提着杀猪刀挂在书生的脖子。
书生的两条胳膊自肩胛处被卸掉了,看断茬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样。
“到了!”
杀猪的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了力气,两口杀猪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书生的一口气也泄了,直挺挺向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