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一间废弃的红砖房里,幽幽烛光摇曳般闪烁,四周的墙上结着蛛网,焰火透过映射的影子,如同徘徊在黑夜中的阴间牢笼。
“大师,我该怎么办?”
张凡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额头皱成十几道褶子,显然刚才那句话把他吓得不轻。
“找一个阴间的工作吧。”
“啊!大,大,大师,你可别吓我呀!”张凡扑腾一声又瘫在凳子上,双眼紧紧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络腮胡老汉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他心里既害怕,又有些焦躁。
这大晚上的,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巴士,从市区跑到远郊,突然听见这句不是阳间的话,论谁也坐立难安。
“大师,您会不会说错了,那个字念阳,阳间才对。”张凡极力地回解,刻意平缓自己的语气,生怕对方再说出更为出格的事。
络腮胡听后,两条眉毛怒成一道倒八,抬起手掌啪地一声打在身前的桌子上,“混账,你是在嘲笑本神仙没文化吗?”
“不敢,不敢。”张凡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歉。
“哼,你小子体内阳气太盛,如不找个阴间的工作败败火,七孔流血都算轻的!”络腮胡气愤地说道。
“七孔流血?那不是死定了?”张凡一时慌了神,屁股差点没坐稳。
“七孔流血是七孔流血,死是死,两者千万不可混淆。”络腮胡果断否定了他,用手指狠狠敲了敲桌子:“你小子怎么总是不开窍?给我机灵点!”
张凡一时不语,生怕再说错话,不过对于阴间工作这件事,任他怎样猜想都无法理解,那能做些什么?
鬼差?判官?还是地府阎王?可这些八竿子打不着,想一想都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大师,我能问问这阴……阴间的工作都指哪些吗?”他试着问道。
络腮胡随意点了点头,捋起自己两侧的小黑胡,说道:“多得很喽,只要是在凌晨十二点到六点时间之内,像停尸房,冷库,出海捕鱼,哪怕是私人夜店都算,你懂的。”
这哪门子懂?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做的工作?还有让一个大男人去私人夜店干什么?做鸡?
“大师,您确定我一个二十多岁的老爷们去私人夜店工作?”张凡僵硬地扬嘴勉强微笑,如不是花了自己五百张红钞,他必定两拳炮下去揍扁对方转身就跑。
半个月之间,他几乎尝受尽了人间霉运。
打呼噜把蛀牙呛进胃里,放屁蹦破了痔疮,去医院的路上屁股被疯狗咬出四个血洞,到了挂号室不知是先挂肛肠科还是传染科,大夫和几个护士边笑边说先去拍片子走流程。
没想到最后竟然先挂的是泌尿外科,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医生告诉他肾里堆了结石,再不处理石头都可以砌二层洋楼了。
这些也只是九牛一毛,医生说他阳盛阴衰,多吃点西瓜,绿豆,消除体内的肝火,结果买了半筐西瓜吃的全身过敏,在诊所扎了三天针。
前两天听小区隔壁的老王大爷说,远郊有一位得道大师能够偷天换运。
走投无路的他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看看,反正都衰成这样了,还能惨到哪去。
只是这见面地点太过偏僻,又是在晚上十点,坑五百块倒无可厚非,就怕对方图谋不轨,死后真就连葬的地方都没有。
“夜店怎么了!那里丫头多得很,阴气太重,正符合你现在的处境!”络腮胡恶狠狠地斥责道。
“好,我再考虑考虑……”张凡低下头缓缓思考,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对方。
“你如果不信我,我保证你在三天之内惨死家中,信不信由你。”络腮胡一字一句犹如尖针刻骨,让人心里阵阵发凉。
“好,我按大师吩咐便是。”张凡如今也无计可施,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记住,今天晚上过了十二点,不论是谁敲门都不能开,不管他说什么或做什么,就算你亲妈来了都不要理她!络腮胡认真地说道。”
“放心吧,回去我就把门反锁,谁来我都不开门。”张凡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夜里十二点来敲门,如果真有敲门,不是鬼谁又会这么无聊。
络腮胡缓缓呼一口气,接着从破烂的衣兜里掏出一枚用红线串过的铜板,“你把这个戴在脖子上,危急关头或许能救你一命。”
张凡戴好铜板,见天色已晚络腮胡便告知他快些回家,以免夜长梦多。
“那我回去了,大师。”他起身准备离开。
“记住,敲门的人一定是坏人,如果开门你就死定了。”络腮胡再次叮嘱道。
“嗯,我明白了!”张凡坚定地回复道,道了声谢,转身走出了房门。
红砖房里,幽暗的空间闪着红晕般的烛光,一道月光突然刺进漏口的屋顶,扫在络腮胡那沧桑的脸颊,却是映出一面诡异的邪笑。
过了十一点,张凡搭上了最后一班城郊的巴士,外面森林密布,月光也透不进行驶的土路。
车上除了司机大叔,只有一位佝偻驼背的白发老太婆。
老太婆身材矮小,两腿耷拉在座椅上,手里挑拾着竹筐中的豆角,嘴里哼囔着细声细语的京戏曲。
“小伙子,这么晚了还出门呀?”老太婆回身和蔼地笑了笑。
“哦,有点事……”张凡随口应了一声,他看着车窗外,心思并不在这。
“我看你脖子上戴的那铜疙瘩不吉利,还是趁早扔了得好!”老太婆紧眯着眼睛,像是在苦口婆心地劝说。
一听这话,张凡心里泛起了嘀咕,想这铜钱是大师让我好好保留,对方却让我丢掉,诡异的气氛让人捉摸不透。
“哪会,这可是我家祖传的宝贝。”张凡编了个谎话,两者之间他更愿意相信络腮胡,毕竟掏了钱,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