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不卜庐前的喧嚣与肃杀,西边的天衡山却显得格外静谧。这座巨大的石头山,轮廓被金色的光线勾勒得分外清晰,山峰间偶有云雾缭绕,一条小溪从山脚潺潺流过,汇入璃月护城河,最终东归大海。
登上山顶,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张目远望,璃月的城池山川河流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不卜庐。
只看见山顶古树旁站立一人,她身形略显单薄,一身黑白纱衫,小半张脸隐藏在纱巾之下,眉不似柳,斜挑入鬓,眉下如墨似染的双眸,满头青丝挽了个发髻,让一根白玉梅花发簪斜插其中。那素雅的纱衫随风荡开,衣带蜿蜒,如轻烟般缭绕飞散,所有的颜色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只剩下白与黑。
她就这么静静地注视山下的一切。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刻晴抬头望向周围的山崖,她微微蹙眉,释放神之眼不断扫视寻找着什么,然而却一无所获,于是刻晴不再戒备,转身走进大堂。
“还真是难缠。”山顶那位女子有些恨恨地说道。在刻晴探察之时要不是她身手敏捷及时躲避,恐怕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这时一位头戴面具身披紫色绣袍的男子突然出现,对着这女子恭敬一拜:“大人,我们的力量已准备好,随时可听候差遣。”
“吩咐下去,今夜除她以外不留活口,我想看看经由鲜血染红的花儿有多么美丽。”女子俯身折下一旁的清心,将它戴在头上。男子应诺告退,起身的瞬间偷空向她看去,双瞳如墨,一触即过,于是低头捂嘴轻咳两声,消失而去。
却说刻晴走进大堂便看到了端坐轮椅的荧,“好久不见,刻晴。”荧朝她打招呼。
“你好,旅行者。在我们还未成为实质性成为敌人之前,我还会这么叫你。”刻晴回应道。
“如你所见,我都已经坐轮椅了。对你来说毫无威胁。”荧可怜巴巴地说道。
“夜兰下手是重了些……不过有白术先生在,你尽可放心,毫无威胁么?恐怕未必,你身后还有深渊教团。”刻晴微微皱眉,她陷入了思索。回想起刚才门口的奇怪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隐隐让她感到不适。
“刻晴大人,能否带我故地重游一番?”荧开口打断了刻晴的思绪,同时眼巴巴地看着她。
刻晴轻轻地叹息一声,仿佛从遥远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她的眼神逐渐聚焦在眼前的荧身上。虽然她知道荧身份特殊贸然外出风险较大,但目前看来她的身体状况想要逃跑也挺困难,而荧那惹人恋爱的眼神更是让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好吧,既然你如此渴望,那我就带你走一趟,但仅限于不卜庐周围”刻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刻晴推着荧走在不卜庐前的廊道上,前后都是往来巡逻的千岩军。
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千岩军的巡逻路线,又暗暗记下可供利用的地形与建筑,同时也不忘与身后的刻晴交谈。她指着廊道尽头月光门外古色古香的茶馆,“记得吗?我们曾在那里品茶论道,谈论着璃月的奇闻异事。”
刻晴点点头,“当然记得,那时钟离先生也在,现在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而你也……成了这幅样子。”
“不到一年的时光,璃月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我们一起打败了魔神,云大家一曲神女劈观让佳话传扬。只是如今再归,我却如你所说,成了这幅模样……”荧平静地说,但眼神中的失落却是遮掩不住的。
“恩怨难割舍,是非有交错,正如月有阴晴圆缺,世间难有圆满之事。”刻晴的思绪不禁回到那时,神女劈观的传说在街头巷尾传唱,唤醒了每一个璃月人的作为人的力量。
没有圆满么?也许刻晴是对的,但想到自己的哥哥,荧的眼神又坚定了几分。突然她看到廊道下的岩壁上长了一株清心,“可否劳烦你将那株清心摘下?”荧指了指,刻晴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
身影往来间,刻晴已捻着清心来到身边,疑问道“以前也未见你摘过此花,不知今日?”荧接过清心,轻轻抚摸着花瓣,“一点清心霜六月,花开花落,皆是缘分。故人离去,何时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