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辉手握长剑,挥出了第二剑式,如同涨潮的江面,一道奔腾的浪花于东像千军万马一样,铺着地面,向西而去。先是一道白线,然后是水波,最后是冰刃。这是一把至寒之剑,普通的剑和人根本无法化解它的寒气,在如此强势的剑气之下,使尽力气也是徒劳。
围攻他的暗卫有千人之多,石边云真的是下了本钱。
哪怕再多的人,仍旧无法避免。山洪来了,那再坚固的山体也会被冲刷得石块和树木纷纷随波逐流。凝霜剑,如同千古被遗忘在冰泉中的剑,重现时不但不带有一丝一毫的人间味道,反而染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气。
千余人,都死在了这次围攻之中。它不留活口。
岳清辉虽然只用了两剑便让围攻他的暗卫全军覆没,但,对于从血泊中起来的他来说,也动用了太多力气,他摇摇欲坠,还未站稳身形,便飞身而去。
当然,他脚不停歇,飞速赶去的方向正是那南城最热闹的街市。他师兄李卓约的府邸就在那里。
可当他立在了张府的屋脊上,刚喘了一口长气时,眼前的一切,令他悲痛欲绝。他踉跄地飞下屋顶,找寻着李卓约。
在屋檐下,他的尸体靠着墙,四周都是血,应该是腹背受敌,身上都是刺透的剑伤。
岳清辉跑了过去蹲在他身旁,三十出头的人,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快乐,他似乎没有感受到太多孩童的天真,便步入了看透了算计的他的青春,然而还没有享受青春给他带来的青涩时光,就懂事得承担起云锦派的全部声誉,自从守护凝霜剑他便就成熟得如同一位苍老的人,摒弃了兄弟感情,放弃了重振门派的决心,只默默的如同一个乞丐,守住那只破碗就已经足够。这个比例似乎不够贴切,凝霜剑太过贵重。但对于云锦派来说,对于岳清辉来讲,它甚至没有一只破碗的作用大,它不能盛饭也不能盛钱,它就好比乞丐对面卖字画的柜上摆的一幅名画……
如今,岳清辉望着师兄,泪如雨下,他说了一句:“师兄,我来晚了。”然后哭得像一个小孩子,声泪俱下。
晨光大开,岳清辉看见师兄那张脸没有半分生气,苍白得如同白纸,他万般无奈,低声哽咽道:“师兄,我……我想帮你避开这云锦派的厄运,但……还是害了你。这么多年,我装作与你决裂,从来不与你往来,可惜……你还是……”
也许乌云涌动了片刻,风也罐了满院,但这些,岳清辉都浑然不觉,就这样,晨起的天儿忽然下起雨来,没有任何小雨滴的铺垫,哗哗哗!如盆倒如水泼,张府地上的血顷刻间汇聚成了河。
雨水淋湿了岳清辉,他蹲在那把手放在李卓约的肩膀上,良久,他侧头看着他的剑,凝霜剑鸣,似乎感受到他满腔怨怒与杀气。
那紧闭的宅门,忽然打开,两列人跑了进来,身着蓑衣箬帽。待他们分列两旁,石边云走了进来,他有一个身份是一里剑庄的庄主,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墨轩王的属下,这层身份拿不到台面来,他即非统领也非权臣,他只不过是墨轩王的一个打手头目罢了。
岳清辉猛然跳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七个字:“你竟敢送上门来。”说罢,他走了过来。两边穿蓑衣戴蓑帽的当然也是暗卫营的人,他们此时却没有拦住岳清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