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臂在燃烧着,鲜红的火焰蔓延过我的全身。我拼尽全力挣动身体,试图从火海中脱离,奈何不管怎样做都是无济于事,回应我的只有晕眩、窒息感。渐渐的,我的意识变得模糊,灵魂好像从身体中被剥离......
当我再次醒来时,一身酒气的父亲正在一旁呼呼大睡着。我挪动胳膊,试图揉揉眼睛,才察觉到两手臂上有灼烧般的痛感袭来。我此时的双臂用“体无完肤”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遍布猩红的伤痕,宛若蜈蚣在游走着,这大概是父亲用腰带留下的。
我转头看着卧在地上的父亲,很难将他酒后乱性的癫狂、平日里冷漠而木讷的形象结合起来。挨打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厨房拿把锋利的菜刀,彻彻底底的解决掉令我苦痛的根源。
果然还是算了,我已经12岁大了,再过一年,我可以去上寄宿制中学。想的再远些,16岁之后我就会拥有打工的资格,可以尝试着养活自己。我从小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作为仅剩的至亲,不能葬身于我的手中......
“总之要先离开这里......”
我对现状发出了判断,紧接着打开房门,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跑去。
我不知道我的目的地在哪里,只求离开这个会令我受伤的是非之地。
冲出门口,我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身体的状况依然很糟糕,疼痛感和晕眩感无时不刻不在冲击着我,没跑两步,我便重重的跌进了路边的水洼之中。
一瞬之间,我小小躯体内的悲观情愫到达了极点,身体一动也动不了,眼泪却倾盆而出,第一次,我走近崩溃的边缘,期求着上天对我的了结。
可又在某一瞬间,我发觉到冰凉的雨水似乎有所停歇,紧接着,一双温柔的手把我拉了起来。我察觉到我正被一位年长于我的女性拥抱着,她的怀抱温暖而又柔软,我能闻到花朵初绽时的馥郁气息,会是我的母亲吗?
我仰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到一位身姿高挑的年轻女性。她穿着整身的高中制服,柔顺的长发垂在脑后,面容虽看不太清,但应该是个美人吧。
她一手撑着雨伞,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的额头,我已经许久没有感到如此的安心,多想在她的怀中就此睡去。
就在这样的黑夜里,我趴伏在她有些瘦弱的脊背上,感受着一路上的颠簸与浮动的暗香,不知将要去向何处......
清晨,我又一次醒来,眼前看到的却是令我熟悉而绝望的光景,阴暗的房间、褪色的壁纸,我竟重新回到了令我深恶痛绝的家里。
我努力从床上坐起,可身体却只是绵软无力,喉咙传来阵阵灼烧感、身体的滚烫告诉我我正发着高烧。无奈之中,我只能重新躺下,仔细梳理着现状。
“这样一来,昨晚的发生的事是幻觉吗......”
不对,我刚看到双臂上的伤口都已进行处理,洁白的纱布上能看见碘伏留下的痕迹,明显是被除父亲以外的某个人清洗并包扎过了。是昨天那个女高中生?
安静之中,我聆听着屋外的响动。透过虚掩着的房门,我看见父亲与谁对坐着,他把头颅深深埋下,一言不发的聆听着来自他人的训教:
“再怎么说你也太不像话了......晓风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下的去手......”
“......”
“岚姐姐的事谁都不想看到,你怎么能把错误归咎到小孩子身上;岚姐姐看到你这样做,她会开心吗?”
“......”
“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吧,酒和烟我收起来了,这几天就由我来照顾晓风。”
“......”
父亲只会沉默着,无论对方说了什么话,他都置若罔闻,宛如一只断了线的大木偶。
“训教父亲的人,究竟是谁呢?听声音也是位年轻的女性,会和昨晚我遇见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心里正想着,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昨天的女高中生,依旧穿着那身高中制服,俏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
这次我看清了她的长相,她的皮肤细腻光洁,没有一丝一毫青春期该有的痘印与雀斑,五官挺拔而柔美,微蹙的眉宇间流露出浅淡而隽永的哀婉情感。
我被她动人心魄的美震惊到,心里暗暗感叹着,这世上还会有这等美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