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桃园县的这四年时间,若不是他暗中保护这里的百姓,单靠县衙那点人手,这里的人早就被其它妖魔吃干抹净。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所作的这一切,最终只换来四个字——天理难容!
“哈哈哈哈......”
面对群情激愤的指责,铁笼里的妖怪笑得狂放而悲凉。
“那我请问你们,有谁亲眼看见我杀死许家四口?”
“妖怪逃走的时候,你们一路跟着追到我的住处,那你们看到的妖怪和我一模一样吗?”
“还有,妖怪逃窜时身上留下诸多血迹,你们在我身上可曾找到?”
“你们凭什么不清不楚的断定,我就是杀害许家四口的罪魁祸首?”
在一连串的大声质问之下,在场的人群稍稍安静下来。
蔡钧冷哼一声,转身对着人群也开口问道:“大家说说凭什么?”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所有人都在等蔡钧的答案。
蔡钧伸手指向钟逆,义正言辞的说道:“就凭许家四口被开膛破肚啃食的惨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除了妖怪还有谁能干得出来?”
人群中立刻有人跟着附和。
“蔡捕头说的好!”
“蔡捕头说得对!这怕死的妖怪不承认也没用。”
“杀了他!”
......
钟逆双手紧紧的握着铁笼,深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蔡钧,散发出恶狼般凶狠的杀意。
眼前这个只会鼓动民愤的小人,让他恨不得扯开铁笼,冲过去将其一口咬死。前主压制了一百多年的兽性,此时,在他身上渐渐展露出来。
在彻底看清蔡钧的丑恶嘴脸之后,他突然明白,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要杀他,必定是拿到什么好处,而能给他好处的只有那个神秘妖怪。
“那天晚上,你在和那只妖怪勾结,计划怎么杀掉我是吧?”
“你从妖怪那里得知了我的身份,然后让他杀害许家四口,故意带你们来抓我,无论我是否反抗,你都会杀了我用我身上妖怪的特性揽下罪名。”
“之前你去柴房准备给我收尸的时候,看到我还活着是不是很吃惊?”
“蔡钧!你勾结妖怪杀害许家四口嫁祸于我,真正天理难容的是你!”
蔡钧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怒不可遏的喝道:“住口!你这妖怪死到临头还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哈哈哈......”
钟逆气极反笑,对围观的众人大声说道:“你们现在可以不相信我,当灾难降临到你们身上的时候,你们自会明白谁是谁非。”
坐在监刑台上的县老爷听到这话身子猛的一颤,皱眉说道:“这妖怪的话,听着怎么如此毛骨悚然?”
一边的师爷笑着接过话,“老爷您多虑了,妖言惑众而已。”
“对了,老爷,午时三刻已到,可以行刑了。”
县老爷一脸懒散的挥了挥手,师爷立刻上前几步清了下嗓子,大声喊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迫在眉睫的危机感,让钟逆的身子陡然一震,焦急的看向眼前的蓝色光幕。
【系统正在适配宿主......】
【当前进度:百分之九十二......】
这他喵的什么破系统,破系统!这下真的要火烧屁股了怎么办?
蔡钧从一名差役手中接过火把,一步步向火刑架走去,想到很快就能看见妖怪在烈火中痛苦哀嚎的场面,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
钟逆看着蔡钧手上步步紧逼的火把,胸腔里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完了!真的要被烧死在这了。
就在他感到希望破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蔡钧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蔡钧眼神一凝,挡在他身前的竟然是凌安。
“三弟?你这是干什么?”
平日里那个冷静而理性的的少年,如今变得一脸坚决。
“二哥不能就这样被烧死!”凌安的声音和神色一样决然。
“你小子听了他几句胡言乱语,就不分是非曲直了吗?给我让开!”蔡钧怒喝。
凌安倔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现在或许分不清是非,但是我知道,二哥说得没错,既然我们不能确定是他杀害许家四口,那就不应该现在就杀了他。”
蔡钧一脸失望的看着凌安,“你可以分不清是非,但你也得有自己的立场,他是妖怪!吃人的妖怪你懂吗?”
凌安闻言,态度坚决的脸上也燃起怒气,“就算二哥是妖怪,你也不能说他是吃人的妖怪!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看着他死吗?”
“凌安!你小子到底想怎么样?法场森严容不得你胡来。”
“我二哥不该死!”
“你为什么不问问大家,这个天理不容妖怪该不该死?”
蔡钧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群立刻沸腾起来。
“妖怪都该死!”
“烧死他!烧死他......”
“对!把他烧成灰!让他再也不能害人。”
......
在鼎沸的人声中,钟逆看着那个坚定不移的背影。他忽然在想,如果前主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即使面对众人声讨,也要维护他的三弟,他会不会为此感到欣慰。
没有人在乎许家四口被害的真相,或许真相对他们并不重要,重要是他们想要通过烧死这个妖怪,来满足自己义愤填膺的正义感。
所以,火刑架上的妖怪是否无辜没人在乎,只因为他们憎恨所有的妖怪视同一律。
钟逆莫名的想起在某部电影里看到过的一句台词: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搬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