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等术法也是阴邪至极,修者想换脸通常都是在自己的脸上在伪造一张皮,自己脸还在,还是自己的。
可换皮不同,得先丢了自己原本的,贴上别人的,从此以后,别人的才是自己的。
换皮后,这具身体的模样就不再是灵魂的样子,人死后头七还魂时多数都已经记不清生前旧事,只是等最后一口生气消散好去投胎。
可脸换了,阴魂飘来一看,就会以为这不是自己的身体,那么最后那口生气也就得不到了。
换皮者注定要承受的,就是死后无法再投胎做人。
别看许多人活着觉得无所谓,永生被困在人间的痛苦只有真正体会到了才能明白,那时候世间一切疾苦都与你无关,你只能停在自己记忆中的某一个地方,永远的看着来来往往的活人。
但尽管如此,换皮娘子的生意还想也从来没有断绝过。
想起这些,卜攸宁忍不住又抖了抖,巴不得整个缩在卜维桢的身后。
应哲成在他胡思乱想直接已经又搭上话,说道:“也就姚家和纪家这样女娃的才有忧心,像我们应家,还有卜家、骆家这样的,家里都是些男娃子,想愁也没处去愁。”
姚烛伊衬着笑了笑,说道:“三爷这说的哪话,谁家还没几个姑娘,你看钟离家,不还有钟离溱吗?也不知道慈安老道如今后不后悔,当初没有……去母留子呀?”
就是刻意的,应哲成好不容易拐开的话题又被她生生的扯了回来。而且还是直接这般举重若轻,如应哲成之流可是完全接不下这种话的。
这时候,一直为开口的骆牧遥突然抬眼向四座看来。
“钟离溱此人,既然钟离慈安并不放在心上,她闹出多大的笑话,咱们看着便是,至于姚娘子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如今还且看钟离靖究竟担不担得自己的大任。”他沉声说道。
姚烛伊大笑起来,连连拍手,说道:“骆老不愧是骆老,三言两语我都要信服呢。不瞒各位,我屋里案上时时都有茶水,再听几人学话,就跟茶馆听书似的,有趣极了。”
卜攸宁想的却是女人以后还是少惹的好,他在家就能娘亲说过一点这几个厉害女人的事情。
姚烛伊不必说,他最熟悉的就是这位,也是他心中全京城最可怕的女人,毒舌是其一,心机手段是其二,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实力,但尤其从实力方面看,她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姚家第一人。
多年前姚烛伊曾炼出一只尸瘟神,听说比血尸还厉害!
再一位就是纪家的纪文茵小姐,也是和纪烟岚同辈的女子,如今莫约三十七八的年纪,平日里虽然看起来温柔端庄,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一般,但她的故事一点也不比姚烛伊少。
就惊人的,就是大概十年前自创的逆行奇门局,纪文茵拿那一个小小的阵盘打退了以奇门遁甲称道于世的诸葛家。
除了这两位,如今能勉强算上的大概就是钟离溱了,卜攸宁记得,他爷爷原来说过,这个世道女子若要想她这般要强是不能长存的,因为人心不许。
他理解来,大概就是钟离溱求了太多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虽然收回来了半盆,但也都是仰仗钟离靖的,而钟离慈安虽然看重她儿子,却不代表会连着高看她一眼。
哪怕是被全天下人笑话,她也要去纪家求一门看似天方夜谭的姻缘,看起来反倒像是为了她自己。
不过,钟离家素来家规严酷,其中再有什么不为人知猫腻也是很正常的。
综合来看,卜攸宁觉得这三个女人中就数钟离溱最可怜,毕竟全京城的道门中人都在笑话她呢。
回神再看屋中,钟离家的这茬似乎还是没过去,不过骆牧遥和姚烛伊都放开话了,应哲成似乎也敢粘带着稍微说上两句。
正说话的还是姚烛伊,笑吟吟的说道:“钟离靖被他家几个看得太严实了,我上次见都是一两年前,十七八的年纪正是变化快的时候,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可别再为点什么白瞎了这么个好苗子。”
应哲成说道:“前阵子北面好像出来了个厉害的灵,咱们东北有五大仙,应该是其中一个,不知道钟离家有什么动静没有。”
姚烛伊掩唇笑道:“我怎么听说还不止呢,普通的灵不过在世修行几百年,新冒出来的这个好像是传说中的千年灵。”
应哲成骇然色变,惊道:“千年灵?那是老祖宗都没见过的东西,姚娘子可不要把猜测就随便说出来,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经不起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