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呀?”
话虽这样说。
蒋叔眼带笑意,引林子安进门。
这件租来的民居面积很小,一家四口勉强能住下,却打扫得十分洁净。
屋内家具也不多,有些破旧,也不知从何处淘来的二手货。
蒋叔的小儿子长得胖乎乎的,好奇打量着林子安这名陌生人,咿呀咿呀个不停。
此时夕阳金辉透过窗棂,斜洒地面。
目力所及之景,皆是一副暖洋洋的和煦景色。
灶房内,铁锅覆着锅盖,焖菜的香气从边缝处逸出,香气扑鼻。
置身其中。
林子安感到尤为放松。
就像一条漂泊在外的航船,历经数月,返航回到了温暖的港湾。
这就是家的感觉?
蒋叔开玩笑道:“子安啊,你再晚点来,就只能来洗碗啦。”
不等林子安回答,蒋姨从屋内出来,朝蒋叔撇了个责备的眼神:
“别听那糟老头乱说,只要想来,蒋姨家永远给你留着饭。”
蒋叔闻言,尴尬笑了笑:“这是子安带的,你看看。”
说罢,伸手解开了布袋的系口。
当看清里面装满了上好的食材,蒋叔和蒋姨两人四目对视,表情有些严肃。
蒋叔轻咳一声:“子安,我和蒋姨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但这些年下来,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你是没存着坏心的吧?”
林子安点了点头,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蒋叔顿了顿,似乎在想措辞:“咱们虽然穷了些,但也不是吃不起饭,总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吧?”
此话一出,林子安总算明白。
发现这袋食材不便宜,下意识认为这些食材是自己偷来的。
不怪他们先入为主,毕竟作为樵夫,填饱自己的肚子都费劲,哪有钱搞来这些好肉好菜。
林子安连忙把中午在富乐楼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蒋叔听后,只觉这孩子的运气真好。
而蒋姨深深凝望着林子安,只见其双目的眸光依然清澈,不似是在说谎,她的语气也变得柔和:
“都怪你蒋叔,我一直觉得子安为人善良,不可能做那种事。”
蒋叔挠了挠脑袋,心想这锅怎么甩到我头上来了,小声嘀咕:“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蒋姨接着问道:“其他老街坊呢?”
林子安表示,来这之前已经全部去过了。
既然善意的误会解除了,那就先吃饭吧。
......
蒋姨把饭菜摆在桌上,每人面前一碗浓粥,以及一道寻常的大锅乱炖菜。
这道炖菜虽比不上酒楼的精致。
但送进嘴里,林子安却尝出了一股别样的香味。
林子安看着躺在小床上的蒋家小儿子,不禁问道:“登第不用吃吗?”
蒋姨笑了笑:“这孩子要等我吃饱了,他才有得吃。登科呢,估计也快到家了”
“什么意思?”林子安不解其义。
“等你再长大些,讨了老婆就知道了。”蒋叔泯了口米酒,回答了林子安的疑惑。
“爸妈,我回来啦!”
屋内的目光齐齐朝门口汇聚。
只见一名身穿整洁布衣的少年,推门而入,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兴奋。
瞧见家里来了客人,熟络地走向林子安身旁:“子安哥,你怎么来啦?”
蒋姨接过话茬,问道:“今天没惹先生生气吧?”
“先生病了,让我们自己看经读书。”
蒋登科似乎特别饿,从锅里掏了碗热粥,也不等放凉,烫得他龇牙咧嘴。
蒋叔也有点奇怪:“瞧你那兴奋劲儿,不是看经书看出来的吧?乖乖交代,你还干啥了?”
蒋登科性子随他爸,都是大大咧咧的,心里藏不住事。
“今天有同学带来一副牌九,给你们说,虽然前几手把午饭输出去了,但是——!”
说到这,蒋登科故意卖了个关子,期待从听众脸上看到好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