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离石县城外,西南子门。
“嘿,说你呢臭乞丐!”
“站住!”
一个身材细高的城门兵,横亘在路中央,拦住了林子安进城的脚步。
只见他脚步虚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绺八字胡上还残存着浊黄的酒渍。
我?
往后一看,入城路上只有林子安一人,不是叫他还是叫谁。
“军爷,有事吗?”
“瞧见这张告示没有?”城门兵伸手往后一指,大声道:“扁担倒了不知是个一字,你不认字?”
林子安背上一捆柴,衣衫烂得没眼看,还真挺像一名不识字的流浪汉。
“不要想老子我念给你听,呵呵,老子也不识字!”看门兵再次开口。
说话间,一股恶臭的发酵气味从他的唇间齿缝中飘出,林子安强忍干呕,连忙后撤数步。
嘴太臭了!
就像在炎炎夏日,一只沾满汗液的臭袜子,丢进装着剩菜剩饭的锅里,然后盖上锅盖,猛烈发酵了好几天的味道。
摘条杨柳枝刷刷牙有那么麻烦吗?
林子安即刻转身,往一旁绕了个大圈。
“咦,跑那么远干啥?”
城门兵望着绕远的少年,疑惑地挠了挠屁股。
绕开这货,走到城墙下,林子安仰起头,默读起告示的内容。
正文只有五六行小字,文尾印着鲜红的官印,墨迹未干。
用一句话解释。
临近县城爆发了未曾出现过的瘟疫,以防扩散至离石县,不携有无病证明者,不予进入和放行。
无病证明......
这明令应该刚颁布不久,林子安彻夜未归,自然是没有。
环视一圈,此刻时辰尚早,看城门的竟只有之前那一人。
这是不得不和他打交道啊。
林子安有些无奈。
但也猛吸一口清新空气,硬着头皮,朝那人走去:
“军爷,这无病证明在哪弄啊?”
“去城里的医坊,让医师检查无病后,自然会给你。”
“可我进不了城啊!”
“把无病证明拿给我看,自然放你进城啊!”
.......
和这夯货聊不明白。
但他的意思很明确,没有证明,那就不能放自己进城。
得想个办法。
“军爷,小民本就是城中樵夫,昨夜出门得紧,就为了卖柴换口饭钱啊!”
林子安扮出一副苦丧脸,满眼真诚。
城门兵摇了摇头,拒绝道:
“你要卖柴吃饭,老子在这站着,是县太爷发了我役钱,让我守在这的,不然站这好玩吗?”
说话期间,唾液乱飞。
林子安退至安全距离,躲避飞弹,让了一句:
“您就当没看见我,万一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沉默片刻。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银子到........”
话没说完,城门兵眼角的余光似乎瞧见了什么,话锋急转直下:
“退后!”
“我陈大勇看管的城门,绝不会让一名法外狂徒溜进城内!”
只见他背挺得溜直,声音响亮,态度端正得像要入—。
林子安顺着望去,只瞧见城楼之上,隐隐伫立着一名高大校尉。
“你说啊,有什么办法?”林子安轻声问道。
陈大勇只当没听见,满脸严肃,甚至作势要拔刀:“退后!胆敢闯关,休怪我不客气!”
林子安无语。
不让进就不进,还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给长官看。
川剧变脸图一乐,真变脸还得看你。
林子安也懒得纠缠,转身离开,在不远处的树根处坐下。
离石县位处大虞国的西南边陲,毗邻边境,是异域商人进入大虞王朝腹地的必经城池。
城墙巍峨高耸,犹如一条巨龙盘卧而眠,颇具有震撼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