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庐公子救助的小乞丐吧,今年两河流域又闹灾荒,估计是从那儿逃出来要饭的……”
她的嘀咕一字不落全进了我的耳朵,又像是故意说给我听,试探试探我的身份。我摆出颐指气使的样子,大声问她,“老板娘,你嘴里吃苍蝇了,嘀咕什么,不能大声点?”
老鸨顿时噤声,又赔笑道:“没有没有,哪有什么嘀咕,肯定是有几个干活偷懒的,在那闲扯掰话头呢。”
话语间,已到了二楼阿怜姑娘的雅间。老鸨做出个请的姿势,让我推开门进去。
一进来,清列的梅花香味扑鼻而来,配合着满屋古色古香古色的楠木家具,莫名让人心神宁静。未见花魁,只听得绣着金风凰的屏风后面,传来古筝琴音,佳人拔弄,宛转清扬。
我顺着琴声绕过屏风,只见一个出尘的美人低着头缓缓抚琴,听见我脚步声渐近,琴声也缓缓收束,将高山流水遇知音的高雅志趣按于最后个弦音。抬手,琴音仍不止于声,绕梁回旋。
她带着淡淡浅笑,抬起眼,准备迎接这她挑中的这位知音。结果却不见富贵公子哥的身影,定睛看见了一个矮小瘦弱的黑猴子。
“啊?“她怪叫一声,“怎么是个女的?”
老鸨拉开门探进来半个脑袋,“怜儿啊,庐公子进京赶考去了,这是他妹妹,庐小姐,吵着闹着一定要来见你。福州庐家呦!“
这位花魁小姐一听,葱段一样漂亮的素手把琴往桌上一推,懒懒散散地往榻上一靠,一改之前端庄抚琴的矜贵姿态,歪着头问,“你找我干嘛?”
我终于见到访淡对象了,内心难免有些激动,可此时更觉饥肠辘辘,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精致糕点,我咽了咽唾沫,走近些,既是靠花魁更近,更是靠糕点更近。
我清清嗓开口,准备拿出新闻人的素养,既说明白来意,也说的通俗易懂,能让古代人理解:
“阿怜始娘你好,我来自一家报社,您的事迹我经常听说,即使不在淮州也有所耳闻。今日有幸见得淮州第一花魁真容,我想为您做个采访,更深入的了解您成长的过程。以后我会把我们谈及的这些内容印发成书,让您的名气在全国范围内传播!”
阿怜拿起岸上的一个杏,随意的咬了一口,“我知道你,楼底下就有一些卖小报的,当探官的这些人,天天刺探一些别人的秘密,真真假假,胡乱生事,躲官府还来不及。不过识字的也少,信你们那些鬼话的更少。”
她在塌上翻了个身,一手托着头,一手拿着杏,本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突然看向我,眼睛突然放光,“不过我挺想知道,刚才楼下站着的那个白面相公,是你哥?他是你爹第几个老婆生的?”
我不想回答这位花魁的问题,不过她现在这副放浪形骸的样子,真让我有点好奇如果进来的是位男子,她会怎么做。
估计会矫揉造作地扭捏作态好一阵儿吧。我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