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脊雪山留着银色长发,岿立不动。很快就能抵达雪山了,那三个孩子偏要追踪我,途中没有什么可怕的魔物,他们自可安全,可再往前又会发生什么?他逼迫自己揺头,前方雾气缭绕,魔物如影随形,他不能让几个孩子冒险,纵使有旧日魔神相伴。
他躺在草地上,尽量回想起往昔的美好记忆。艾莉丝的笑容是能融化坚硬的岩石和璀璨的黄金的可怕武器,我好像已经不记得她的笑了,上次见到她笑,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像个婴儿一样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神明很少做梦,可对于一个不是神的神而言,情况就不得而知了。当我还是时间执政时,曾为她们弹奏歌曲,阿斯莫德称我的歌为“世上天籁”,空月和渊月评价我为“提瓦特最棒的歌手”,那都是久远到连我都遗忘的时代了。我与她们是原初的影子,共同执掌世界。遭遗忘的是她们的名字和我最初的名字,诗歌的时代过去,战争的时代来临。
那场战斗持续了千年,待到世界破碎,人类濒临灭亡才算告终,我们四人中只有两个还存活着,为了修复世界,重新恢复往日的秩序,我来到渊下宫,把我的真名告知了地底的人类,并在那里遇见了艾莉丝,她是个精灵。
仙灵和人类相爱生出的孩子往往纯洁而美好,他们寿命悠长,不会生病,是凡人口中的不老不死者。
我记得艾莉丝当时对我说:“你要我去看守边界,冰冷的黑暗会吞噬我,深渊会污染我。我不会去的,火焰加上狂风是很强大,但碰上漆黑与无边的寒意就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你愿意交出权能,让我拥有执政的伟力,取代你成为新生的时间。”
“你会后悔的,时间不可掌管,我也只是一个窥视时间的神而已。时间只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停滞,其余时候会前进,精灵也会厌倦,你的选择是个错误。我会共享执政的权能,来保证你的安全。”四执政共享一体,一体四身,本体残留,四身有二,以血来共享生命和死亡两大权能,命运独立其中。
“你要共享的是谁的权能,是你的?还是赤月的?”精灵问。“赤月。”我回答。
“仅剩的执政中只有你们两个还活着,你的躯体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灵魂也快休眠了。此时,共享赤月的权能,对她不利。”精灵反驳。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若现在不能稳定边界,让深渊涌进来,提瓦特就没有以后了。我会散尽一身伟力,复原地脉,否则世间万物都将走向灭亡。”我冷冰冰地说。
我的梦该醒了,没有朋友,他们都离我远去,有的死了,有的还在遥远的边界,吹着冷风,看着黑暗。我只能在梦中寻以慰藉。
剑声回荡,铃铛轻声作响,喷火的声音渐渐响亮,三个孩子躲在一棵树后。
“出来,我不是可憎的怪物,捉迷藏的游戏好玩吗?”他的眼角有一泪滴落,打在剑鞘上,悄无声息。
锅巴踉跄跑出,口中喷出烈火,重云的冰拳紧随其后。温迪没有躲闪,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觉得有趣。重云抱起锅巴往后退,雾气浓密,掌声轻响。
“你们做得很好,配合得也很棒,但只有你们两个未免失了我的兴致。”他丢掉王冠,把它抛给特瓦林,“孩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虽是拿双手剑的,但瞧你四肢瘦小,想必一遇身手迅捷的敌人就会略显迟钝,就比如遇上我。”
温迪的剑似风般无形,顺过重云的几缕浅蓝发丝,飘荡回空。“好快,就像风。”重云赞许。
“世上无人的剑能比我快,我精通的可不只是手中的剑。”他用手指触碰刚刚还戴在头上的王冠,发觉它在好友的手上。“别忘了,我如今与你们一样是个人类,做不到奇妙的事情。”
温迪紧握苍白的剑刃,不顾钻心的疼痛,把剑扔了出去。十指交心的痛和他身上刻的血痕都一样。长剑砍倒大树,横腰斩断,浓稠的深绿色汁液流到了女孩脚边。
“还差一个,这场游戏就告完结了。行秋,我们不是敌人。”少年从林间冲出来,手握剑柄奔到他眼前。“我的右手受了伤,只剩下左手能够战斗,不介意的话就一对一的打,这样才会显得更公平一些。”“随你的便。”行秋吼道。
行秋唤出四把水剑,周身环绕。温迪左手持微风,快速刺出。火星喷洒,剑鸣刺耳,水剑不停洒在行秋脸上,旁人或许以为是汗水。
水剑速度很快,但对风来说还是太慢,一一被温迪化解。一支水剑从空中斩下,温迪轻描淡写地挡住,另一柄朝腹部刺来,他将剑从中间划开,轻易就刺中行秋,只是划破他华美的衣裳。
我的剑没有他的快,行秋暗想,可为何他没有下死手。两柄水剑为行秋格挡,创造了一个宝贵的机会,剑芒闪过,刺中温迪的右手,挑起残破的手指。
“没想到我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给打败,我认了。”温迪把微风插进土中,示意认输。
“一剑一式,你招招都可击败我,你故意露出破绽,好让我刺中你。我承认你的剑比我的剑要快要准,杀一个人不难,难的是既要保全他的自尊,又要控制好自己的力度。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行秋拔出插在地上的剑,递给温迪。
“世上鲜少有人能够刺中我,你算一个。剑可随心、随水。你的剑技越高,心就越平静。”除非像我一样失去所有。“心如磐岩、流水、迅风、顽草、炎火、雷鸣、霜冰,剑的技巧到达这七种的不是神明,便是超越世间万物的存在。当然,我说的是剑技,枪法、弓力等其他武器技能到达顶点,也可成以上两种存在。至于谁能做到,人类之中只有一个。”
我的好友,温妮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