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他手中的钢刀落下，姜狩手中的杀猪刀就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

“刘癞子，我现在这么叫你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刘癞子讪讪一笑，知道自己今天这时踢到了铁板上，明明是他先动的手，但偏偏没看到姜狩什么时候动的手。

也就是说，如果姜狩有杀他的想法，他很有可能刚刚就死了。

“刘癞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虽然是刘家人，但名字实际上是后来加上去的，你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为什么对同样是穷苦出身的人咄咄逼人？”

刘癞子神情慌张、眼神闪躲，讷讷道：“这些都是下面兄弟自作主张。”

“推卸责任。”

杀猪刀缓缓向前推进。

“不不不！您看，我就是做这份买卖的，要是都欠账不还，我这买卖还做不做了？”刘癞子连忙说道。

“放屁！我从来没有欠过你钱！”郭老汉脸上肌肉颤抖，神情悲愤，颤巍巍的指着刘癞子说道，“姜小哥，我从来就没有从他那里借过钱！”

“都知道刘癞子是放高利贷的，我怎么可能又去他那里借钱！是他讹我的！”

“怎么回事，慢慢说。”姜狩缓声道。

“他说他在咱家地里帮咱驱赶了过来毁坏庄稼的妖兽，所以就过来和咱要钱，咱没钱给他就成了咱欠他钱，九出十三归，利滚利，他就要把老汉的田强行收了去，然后还要让我把孙子卖到他家！”

“可卖到他家能有好下场吗？他们是要把俺家孙子送给城外的妖兽啊！”

说着郭老汉就哭了起来。

姜狩面容变得阴沉且狰狞，他想过小河卖身后的很多下场，但唯独没想过会被送给城外的大妖！

转头看向山羊胡账房和赵三，“这是真的？”

“说！我问你们话呢！”

“别他妈的乱动！”姜狩猛然回头，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刘癞子，手中杀猪刀骤然深入半寸，已经紧紧贴在了他的颈动脉血管上。

甚至可以感受到从刀上传过来的一阵阵血液律动。

瞬间，刘癞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把蠢蠢欲动的手缩了回来，“不动、不动。”

姜狩这才转头看向账房，“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账房扭动着僵硬的身体，缓缓点头，“是。”

“好啊，很好。我本以为，你们会组织乡勇、部曲驱赶妖兽，没想到是这样啊。”姜狩先是闭上眼睛，随后睁开，浓郁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化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妖兽是怎么来的，是吃人！

所以世上所有妖兽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野兽吃人后化作妖兽，一类虽然没有吃过人，但它的父母也绝对吃过人！

因此，人族与妖族绝对是不死不休！

根本不会有什么妖性善恶一说。

一群羊去讨论狼的善恶，简直可笑！

“他们为什么要养妖兽！说！”

“妖兽浑身都是宝，它们的血肉可以用来炼制血丹，筋骨可以用来炼制筋骨丹，还有一些妖兽的某些部位更是价值千金。”刘癞子哆哆嗦嗦的说出原因。

姜狩神情无比的怪异，愤怒吗？当然。不过更多的却是悲哀，他扫视一眼，对谁的悲哀呢？

郭老汉脸上的气愤不像是作假，赵三呢？气愤中多了几分心虚，他大概是知道的，那账房呢？

账房脸上也是愤怒，甚至要冲上来打刘癞子，但他在同安县活了这么久，又在赵家干活，真的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吗？

“不，所有人都知道。”

“就像今天这样，在轮到自己之前，所有人都在做缩头乌龟，但轮到的那个人已经无力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