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张斌驾车朝美岭驶去，穿过一个又一个山坳，掠过一陇陇茶田，来到美岭山脚下，上山的路陡峭起来，驾驶员视线与路面彻底分开，看不见路面，像是在盲人行走，加之弯道多，开起车来简直险之又险。如果遇到错车，就更难了。

越往山上走风景越好，云雾缭绕在山间，就像给山顶戴上了哈达。山上除树林外，就是茶林了。山上的茶与山下的茶不一样，山下的茶由于修枝生长比较矮，最多半人高；山上的茶由于多年的自由生长，个头都在一人高以上。不管是树林还是茶林，林间还有不少灌木、不少山花，一片一片的，甚是美丽。林中还有成片的千年活化石珙桐，一朵朵花像待飞的鸽子，正振翅高飞。

天渐渐黑下来，美岭村却还没有到。驾车的视线越来越差，张斌紧张得要命，一个小时弯弯曲曲的盘山道，折磨得张斌汗流浃背。一路行来，说匍匐前行也不为过，有的弯道还得需要刘香下车看路指挥。遇到会车，更是要在刘香的引导下倒车至会车道，以便礼让对向来车。

女儿的事情支撑着张斌夫妇。黑暗中的美岭，不时能听到野兽的嚎叫，车灯时而照到路上行走的山鸡，时而照到路上蜿蜒而去的野蛇，吓得刘香不敢下车“导航”，只能张斌自己看好路后再上车驾驶。还好的是，道路虽然窄但全部是硬化路面。

在惊吓不断中爬过一片树林，突然眼前一亮，前方有一处山林，山林里映出百家灯火。“哇！”刘香惊叫起来，两夫妇欣喜若狂，加快了行车速度。

又绕过一个大弯，弯下是陡峭的山体和山体上覆盖的树林子。绕过弯后就是高山上的一处平地，平地上铺展着一个小村落。张斌停车敲开第一户人家的门。

“大爷，请问华神医家咋个走哦？”张斌见开门的是一位大爷，便恳切地问起来，希望这就是“神医”。

“还要开半个小时才能到呢，你们沿这条路直接走，这山上只有一条路，到最后一个居住点，最后一户人家就是他家。”大爷说。一听还要半个小时，张斌心都凉透了，刘香的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已经到晚上十点半，开了一天的车，还要开半小时，以他们的开车速度，可能到了都是凌晨了，这个时间怎么能去打扰“神医”呢。张斌后悔没有计算好时间，都怪自己为女儿治病心切。

“你们如果不嫌弃就在我家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去嘛！”里屋传来老婆婆的声音，伴随声音，一位慈祥的大娘伸出门缝，打开门让张斌夫妇进门。张斌夫妇连声道谢。

六

两层楼的木房掩映在山林中，进门是堂屋，正中供奉着“天地君亲师”，香案还燃着一炷香。香案前面摆了一张八仙桌，桌上一把黑砂壶，壶周边摆放着一圈六个倒放的黑砂杯。

进门入座后，大爷提起黑砂壶，翻开黑砂杯，往杯里掺茶，茶汤从壶嘴倾泻而出，清新之气弥漫整个堂屋，张斌夫妇疲劳顿消，精神瞬间被提起。张斌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汤苦中带甜还有果酸味，非常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