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去治眼睛,正阳宗和万师坊的事,你来处理。”枟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将空茶杯按在桌上便下楼用饭。
屋内只留下了遗风一人,她拿起枟的茶杯,却没有拿动,她无奈笑笑,又是一拿,轻飘飘地拿起来,桌上却留下了方才枟放下茶杯时的凹陷,原是整个茶杯杯底都被按进了桌内。遗风也跟着下楼,让管事把屋子里的桌子和茶具都换了。
楼下分酒堂和饭堂,喝酒吃饭的在一边,不喝酒吃饭的在另一边,枟同李灵邈几人在饭堂见了面,遗风就在楼上的窗子后看着几人。
她看着李灵邈的脸,因为是俯视,看得没那么细致,就那么用目光描摹着李灵邈的轮廓,忍不住站起来探出身子,想看得仔细些。许是目光太过炽热,李灵邈疑惑抬头,遗风慌乱坐下躲到了窗户后边。
遗风稍微侧了侧身子,见李灵邈没再看过来,这才坐回了原位:“太像了,太像了……都长这么大了。”
“在看什么?”边上一位打扮得仙风道骨的坤道顺着遗风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也愣了神。
“像吗?”遗风叹口气,“大人当年留的东西不多,你的道观,我的如意酒馆,还有十年的太平。”
俩人都沉默了,只是默默地夹着桌上的菜,谁都没有拿起筷子。那坤道骤然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遗风死死拉住:“你做什么?”
“我要下去看个明白!”说完一甩袖子,没甩开。
遗风拉着人的手没松开,嗤笑一声,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夹菜:“真当我如意酒馆吃干饭的呢?坐下。”
见对方没有动作,遗风直接松开手:“你个老牛鼻子,吃饭!”
“玄青,不是我说,你一碰上大人的事儿就这副样子,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遗风吃饭吃得飞快,那边玄青还没吃几口,遗风就已经吃完并放下了碗筷。
“你也是,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只要大人不在饭桌上,你就原形毕露……”玄青道人说着说着,不由得放下碗筷。
俩人正相互“辱骂”着,外边就有人出声:“掌柜的,您要的东西到了。”得到遗风的允许,管事推门进来,将被蜡封上的卷轴放在遗风手边,便恭敬退了出去。
遗风右手搭上头顶的簪子,不知是扣到了什么机关,簪子就从中间裂开条缝,抽出来是把小匕首,轻松撬开蜡封,取出里边的纸条观看。她一边嘴角翘起来,带着那种“果然如此”的意味在脸上,顺手将簪中刃收回簪中,将纸条按在桌上推向玄青道人:“果然是故人,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对面的玄青道人接过来看了看,没吭声,左手将纸条捏成一团,用三根手指搓捻着,起身走到香炉边打开香炉盖子,左手一张开,纸条已经不见踪影,只余下正在下落的灰烬。
“她知道吗?”
遗风没有马上回答,两根修长的手指夹起酒盅底部,胳膊肘抵在窗框上,歪头向下瞥了一眼:“去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