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没有理会宇文投来的目光，“成了，五日后去迎亲。”

“统领也有喜了么？归某来给统领送帖子，不知统领今晚可否赏光归某的喜宴？”归寒从影卫那知道进宫那日自己不辞而别，统领甚是挂念，如今已与天河郡主定下婚约，今晚便成亲。自然制了宴客帖，邀沈钺沾沾喜气。

“原来城主那日是去干此等大事，恭喜恭喜。”沈钺眉目轻挑，“城主盛情邀请，君泽定亲来祝贺。”接过那宴客帖，沈钺目送归寒离了锦衣卫府邸，衣襟被谁扯了扯。

“舅舅，刚刚外面有个姐姐说让我把这个给你。”沈长平说着，递过一个桃木雕花的印章，沈钺拿过来看了眼，章上刻着月拂桃花四个小字。

她还留着呢。

沈钺知道乔玉凝为什么认得长平是锦衣卫府里的人，毕竟自己十七八岁的样貌同长平很像。

“那个姐姐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我饿了。林叔，什么时候用午膳？”沈长平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看着林翎。

“现在，走吧，宇文将军也一块吧。统领您自己待会过来。”林翎口里说着，推着沈长平和宇文邺往外头走。

“好。”沈钺摩挲着那枚桃木章。他想睡会，最近总是断断续续的有困意袭上心头。

可能真是累了吧。

沈乔两家算是世交，祖父动不动就绕过京都弯弯绕绕的巷子，找乔家老头下棋。他孩提时总是喜欢随着祖父去乔家大院，站在棋盘边看着两个老头以棋为将，以盘为局，你来我往好几次。他倒也学会了几种下法。

那时乔家姑娘不过三四岁，头发挽成两个小尖角，顶在头上。

“你家君泽打小就知书达礼，将来长大了，同我们凝儿成亲怎么样？你我二家，做个亲家怎么样？”乔闵在棋盘上落下一个棋子，“将！沈望双你败了！哈哈”

“败了便败了，一局棋而已。君泽，咱们回家了。”沈望双冲着院中同乔玉凝玩闹的沈钺喊道。

“祖父，再等等嘛。天还未暗呢。”小家伙腮帮子一鼓，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孩子们玩得正开心，望双你就别打搅啦。我们家也快用晚膳了，君泽在这里吃好啦。”乔闵他妻子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笑着劝道。

沈望双是真拿沈钺没办法。老来得孙的他，对上自己的小孙孙，什么严厉都成了泡影。

见祖父点头，沈钺急忙跑回去同乔家姑娘继续玩耍。

眼中慢慢起雾，视线模糊，他看不清乔家姑娘的眉眼。

“君泽，你将来娶我可好？”

“嗯……好。”

画面逐渐清晰，他墨色的眼瞳倒映着桃颜，朱唇，皓齿。再往后，家里人都淡忘了这个婚约，他从军报国，她入闺阁学女红，再无相见之期。不过幸好，他征战四方归来，与顾影在天青坊听曲时，窥见台上抚琴的头牌，就是她。

他和乔延相识，还是几局棋。几局下罢，乔延从他的下法中感受到了父亲的风范，这才明白眼前这新上任的锦衣卫都统领是旧相识。一来二去，倒也熟络起来了。

儿时的婚约，也是这时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