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应该叫舅舅才是。”董奉宁微皱眉头,却发现往日胆小的四女儿此刻迎着他的目光,毫无退缩之感。
“沈哥哥,敬你。”
沈今棠已经有些微醉,又不好直接弗了他人的意,何况自己姐姐确实多番为难董绾绾,做弟弟的合该赔罪,于是又斟了一杯,与董绾绾轻轻一碰,仰头喝了下去。
饭后,众人都离去,只留夫妻两个。董奉宁的原配是当地巨富刘家的女儿,自小身体娇弱,成亲之后要照顾府中诸事,没几年就累出了病,偏偏董奉宁半点没有遗传他父亲,今天一个侧室,明天一个小妾,在董绾绾十岁时,正室熬不住过世了。
那时董奉宁方与宫中编撰郭家的远亲议亲,正室弃世,此事也就作罢,没得到郭家的助力,董奉宁将一切怪罪到死去的妻子身上,连带着董绾绾也一概不管。
如今见女儿不合礼数的行为,他又想起那个晦气的原配,不等的董绾绾再说话,就挥手叫她退下。
一顿饭也不尴不尬的结束。
乔清梨没有走远,见饭局已散,沈婉戎起身走在前方,董奉宁从桌上捞了一串葡萄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春烛摇曳,夫妻许久不见,自当是温存一番,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里面就隐隐传来争吵。
原书中对沈婉戎的描写仅限于如何磋磨女主董绾绾,对董奉宁只在太子前来时各种溜须拍马。
其他侍从依旧照例早早躲开,沈今棠换完衣服走进院子时,就瞧见乔清梨猫着腰蜷缩在窗下,正值盛夏,一朵绣球花不偏不倚砸到她的头上,因为是在偷听,她咬着牙忍下,揉了揉头,将花轻轻放在墙角。
“你还是这个样子,多少年了,我待你不好吗?”
“这府中大小事务不都是我给你添置的。”
“你觉得我是因为看中沈家权势,可这些年出门,我何曾让沈家帮忙。”
董奉宁嗓门陡然增大,“哭哭哭,你就知道哭。罢了,我走了。”
只听哐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踢倒,紧接着就有脚步声迅速走来,乔清梨本就在廊下,一时间没有躲避的地方,发愁之际觉得脖后一紧,已经被人拉到了墙角。
是沈今棠。
见董奉宁离开,他嫌弃的拍拍手,又退后几步和乔清梨拉开距离。
乔清梨顾不得他这幅样子,快步走到屋内查看。
地上满是水迹,她提起裙子缓缓走去,透过屏风见沈婉戎立在书案前,几支碧竹自窗外长到窗台,她执笔习字,写的一手极好的簪花小楷,似乎,心情不错?
“夫人?”
沈婉戎慌忙转身抬手在脸上擦了擦,这才缓缓道:“何事?”
“方才的珍珠酿莲藕已经做好了,您要吃吗?”
“不必了,你和今棠吃了吧,原打算今儿晚上让你休息,又没头没脑将你叫去了。”
乔清梨摇摇头,见沈婉戎又开始习字,也不好打扰,走到外间默默将碎了的瓷缸收拾起来,缸里原来养的珍珠鳞还在地上的小水滩里挣扎着。
她伸手去捡,却被一双手抢先,那双手戴着白玉飘花扳指,将三条小鱼拾起,便顺手抛到沈婉戎的笔洗里。
“小心手,等会儿叫其他人收拾,你给他们找个新住处。”说罢,沈今棠将笔洗递给乔清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