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以后,冯小姐再也不要存着‘慕容氏’的念头。
或者,你也可以把慕容氏等同于慕容广。”韦家源忍不住说道。
“长公主殿下选择你做亲近女官,是对冯家的信任,也是对你的看重,难道不是对你未来夫君的支持!?
你爷爷不顾年迈,主动提出随大军南渡,揽下江南民政一摊子麻烦。临走密报殿下讨要慕容广随行,带在身边,让他远离江北乱局。
关心你的他们,又何尝不是帮着你保全慕容广!
然而,无论是你,还是别的任何人,所做的努力,都代替不了慕容广的选择。
今天,卫国公夫妻、六将军慕容素,慕容广,都必须做出最后的抉择,选了,就不能更改,就要承担后果。 ”
见冯瑟瑟目光呆滞,身子如风中衰草,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他觉得话说的过于生硬,语声放缓,解释道:“你没必要过于担忧,苏小姐的安排,给慕容家以及选择追随他们的所有人,都留了条活路,北去草原,永世不得南归。
同样的,东魏的门阀世族,南梁众多的官僚、将士、门阀,想要避免被清算,北去草原,就是他们的出路。”
“这算是流放吗!?如果六将军。。。。。。”冯瑟瑟终于忍住了颤抖。心里的不安稍稍减弱。她无法确定,以慕容素高傲的性情,能安然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没有如果!”小公主稚气的脸挂着层冰霜,“小师兄会处理干净。
瑟瑟姐,跟我一起等待吧!
两年了,联络旧部,离间高尚书,西门侍郎等六镇勋贵和陛下哥哥的关系,鼓动陛下哥哥建都洛都。。。。。。。。
弄出那么多小动作,连你都看在眼里,朝廷会迟钝到什么都不知道?
礼送出境,已经用完了最后一点香火情。
。。。。。。别辜负了,就是辜负了,再没有下一次。。。。。。。”
宫门传禀,有重臣觐见,小公主收拾起心情,走进大殿,端坐在御座上,以超乎年纪的从容淡定,开始接见臣子。
.................。
陪侍在旁的韦家源,暗暗感慨,谁能想到执掌天下的竟是三个不满双十年华的女子!
郝琦担着京兆府令,又执掌广安司,平复了沸沸扬扬的骚动,确认结果没出意外,才赶来东宫。
他的身份尊贵不比,出入东宫也无需通禀,见女儿正在殿内接见臣子,悄悄朝韦家源摆摆手。
俩人绕到东宫后园,聊些真正重要的大事。
“左雁翎卫大将军苏鲁候又递了辞呈,一而再,再而三,程序算是走完了。。。。。。韩候接任左雁翎卫大将军的诏书该用玺了。。。。。。”
“。。。。。。大学士从江南收拢的工匠,优先补充军器监。。。。。。"
“。。。。。。独孤大将军找你了? 呵呵,高老将军也找了我,不服老呀! 我不管,消息一准是高柏和伯璨走漏的,索性把西去虎口关的大军兵分两路,他俩各领一路。 谁想带上亲爹,随便。。。。。。。呵呵。”
“。。。。。。。军心民心可用,然而。。。。。。”郝琦面带愁容,皱眉道:“比起东征和南征的顺遂迅捷,虎口关的仗已经打了千年,还要延续多久,谁也没准。 劳民伤财,没个尽头。”
韦家源安慰道:“劳民伤财,总还有民可劳,有财可伤。
如果不是小少爷察觉黑岩山崩溃在即,真让魔族突破了虎口关的限制。。。。。。不敢想呀!”
韦家源顿了顿,转了个话题,问道:“黄观主和钦天监选的黄道吉日,一个初八,一个十九,殿下说让你给拿个主意,选在哪天?”
虽然郝琦在两年前初遇王家小公子,王小石就坦诚相告,东征结束,女儿就会接替韩建成,被推上王位。 明明知道这个日子早晚要来到,接到南征大军传回的捷报,他还是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越过女儿,韩建成直接把王位交回。恢复真名的大秦公主萧楠。
韦家源见郝琦脸色数变,心中有数,苦笑道:“一步就是一步,少了,前面的一步不踏实,后面的一步跟不上。
如今是公主殿下不登基,建成和紫蝉没法出关,所有事都得卡着。
早早晚晚,你就选吧!选好了日子,我也好安排。”
郝琦不满的冷哼道:“你是高兴了,女儿女婿脱出桎梏,天高任翱翔了。 怎么个意思? 急着跟去当正儿八经的国丈了。”
韦家源苦笑,又是摆手,又是抱拳拱手讨饶,嘴里说道:“不一样,不一样的啊! 韩建成是机缘巧合;殿下可是小少爷千挑万拣,亲自改命。选出来的。
你也看在眼里,小小姐把无缺先生一脉划过来,给了殿下。 收服的山上仙师,武道高人,也安排给了殿下。 都是明白人,不说亏心话,就是没有个帝王的身份,殿下掌握的实力,也仅排在小小姐之后。
紫蝉两口子哪里能比呀!? 他们不出关打拼还能怎么办?”
郝琦咬牙叹气,不得不承认,韦家源说得是实情。
王家姐弟确实宠闺女,不说要啥给啥,也从没难为过闺女。
闺女那个神叨叨的师父,更是恨不得把自己有的好玩意,都给了宝贝关门弟子。 他在先圣家是个另类,游戏人间万年,又不受单传的制约,山上宗门十有八九跟他有牵扯。
别看闺女还不到十五岁,除过王家那几个年轻人,数她的辈分大了。就是在王家同辈中,也占了小妹子的便宜。
“那就尽早办了吧! 初八,定了。”郝琦说道。
“苏仆射、冯大学士他们需不需要召回!?”
韦家源像是压在胸口的大石头卸下,神情中生出股轻松,笑着说道:“必须召回。不然天下人还不当你我弄权? 是两个图谋挟天子令诸侯的大奸臣。”
郝琦没好气的说道:“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
黑岩山。
小野和十月已经远离山脚,纵横飞掠,掩护无归骑后撤。 在他们后面,魔族战士如黑潮淹没河岸,铺满了山脚。
而山脚和山腰依旧有不停的渗入的黑雾,在凝聚出身形巨大的魔族战士。
关城上,铁天鹰等六人压抑着气息,藏身在箭垛后。
“特么的,今个儿是捅了马蜂窝了!”铁天鹰朝城墙下吐了口唾沫。
蒲昌默不作声整理衣袍,用把古旧牛角梳子,仔细的梳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在头顶束了个高髻。
稍稍拾掇,疏狂惫懒的剑客,竟有了读书种子的气韵。
把梳子收怀里,语气生硬的问道:“头一波谁跟我一起?”
南伊人交待的很清楚,今天如果魔族发动了攻击,无论数量还是强度,必然是远超以往。
注定是一场长时间的苦战,就别幻想能够速战速决。他们的任务,坚守、拖延时间,等待闪离的几大通天大能归来。
至于何时能归来,没人知道。
所以,从开战开始,他们就要斤斤计较,镏铢必较,算计着。
左光斗微微思索,神情肃穆,说道:“吕国兴和蒲昌搭班,我和铁天鹰第二波,都记住了,一刻钟,到了时间必须退回来。”
吕国兴站起身和蒲昌并肩而立,二人的气机骤然提升,相视一笑,说了声,走起!
有五彩光华自从城头如虹倾泻而下,接下小野和十月迎面的敌人。
剑客手中有剑,还有柄本命飞剑穿梭如飞。
束高髻的剑客,意气飞扬,啸声如龙吟。
“燕人蒲昌,在此出剑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