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监护人是钱德彬?”
陶宇安把文件授权过去,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女生的眼睛。
她把眼镜架在头顶,和他互相观察起来。
“我叫商润微,你今天的检查由我负责。”
陶宇安觉得她的语调似乎变得柔和了些,不由松了口气。
“跟我来。”
这个叫商润微的小个子女生领着他,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她的脚步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住。
他探头望进去,将信将疑地问:
“电磁屏蔽室?”
“很懂行嘛你,来,你蹲下点,配合一下。”
商润微夸完,抄起金属检测仪,朝他挥来。
陶宇安高举双手,被扫遍全身。
“看来规矩你都懂,那我不用多废话了。”
按照商润微的指示,他钻进一体式的集成检查舱。
身边厚厚的合金屏蔽层隔绝开所有声光电,把他困在中间。
脑袋卡进凹槽那一刻,他觉得又冷又压抑。
黑暗之中,他愈发忐忑,呼吸逐渐急促。
超冷电磁测定器已经启动。
陶宇安不情愿地戴好FMRI的线圈。
舱体里冷飕飕的,他打了个寒战。
下意识地蜷起身子,只想暖和些。
头顶,一个超大号的探针转动,传出女生的呵斥:
“不要乱动。再动扣钱。”
“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
商润微的指令声回荡在检查舱里。
陶宇安硬着头皮,回顾了一遍自己短暂的人生。
他的状态也随之平静下来。
“除了超忆症和睡眠障碍,平时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没什么……”
一阵刺耳的蜂鸣声响起。
“放老实点,你大脑皮质下神经元和突触的所有动态信号,我这里都能看得到。”
商润微的耐心在一点点变少,声音严厉起来。
“不管你是为了治病,还是赚钱,拐弯抹角对你都没好处。”
“会头痛。”
陶宇安短暂沉默后答道。
“有多痛,请描述一下程度。”
“有时候很剧烈,脑花都要散掉了。”
“有时候很均匀,感觉像是缺氧。”
“有时候,还会听到嗡嗡响……”
听到这里,商润微打断他:
“幻听?”
“不是。”
“幻视?”
“没有。”陶宇安语气笃定。
“什么幻嗅,幻味,幻触之类的……我一个都没有。”
他抢着说完,像是要自证清白。
受试者的对抗情绪,商润微见得多了,倒没放在心上:
“类似症状有多久了?”
“得有十多年了吧……”
一问一答中,蜂鸣声没再响起。
抵触渐渐消退,陶宇安把自己的病情和盘托出。
检查,休息,再检查。
花了一整天,第一阶段所有的才告一段落。
他一推门出来,看到空中层层叠叠都是投影:
三维重构图,脑磁曲线图和等磁线图。
全部都来自他的大脑。
脑成像横截灰度图,嵌套在一团漆黑的球形背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