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至,整个庆云轩也热闹了起来,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元清越会在这里被接走,然后与周承翊一同去拜见皇上和皇后,最后到翊王府,周承翊是最受宠的皇子,宫里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一切事宜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大婚之日送来的婚服也是精致华丽,就是比较繁琐,穿戴不易。
欣月绞尽脑汁,研究了好半晌才终于和几个宫女把元清越的婚服穿好,元清越无奈笑笑,这周朝的礼制繁冗,昨晚光是听说教嬷嬷讲的那些成亲的流程以及如何如何伺候夫君,都听的她是面红耳赤,尴尬至极。
“公主,还差最后的鎏金万花冠,戴上咱们就可以出去乘轿辇了,翊王殿下就到了。”
元清越看着欣月把手中那个满是珠翠点缀,金光闪闪的头冠,戴在了她的头上,唯有暗自叹气,多亏她还有些身手,不然,今日这架势,她的脖子不得遭大罪。
红纱一盖,元清越便被欣月搀扶着走出了屋子,一路到了庆元轩门前,门口只见一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候着,元清越透过红纱望去,周承翊屹然立于马上,身着一袭锦绣红袍,腰间佩戴着镶嵌着宝石的玉带,尽显尊贵。
虽说,这场联姻的背后,是北疆自此与周朝缔结联盟,也是她元清越自此成为周朝牵制北疆的一颗棋子了。坐在这华丽的喜轿里,元清越却并无待嫁的喜悦,反倒生出些许悲戚之感,她曾经也有少女情怀的幻想,在父王和家人的见证下,嫁一个大漠最勇敢的英雄,生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带他驰骋大漠,去看落日下最美的紫鸳花……
周承翊抬手掀开轿帘并伸出手,里面的人低着头竟一时没有反应,好似神游,心下了然,她的心,本就不属意于这里,今日嫁与他,又有几分情愿呢?
“清越公主,请”顿了片刻,周承翊还是开了口。
回过神,元清越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周承翊的手都不知伸了多久,于是赶忙握上了他的手。
手感并不好,常年征战握兵器的手掌,满是老茧,这让元清越心有触动,多年以前,她大哥也是用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扶着她上马,教她拉弓射箭。
周承翊牵着元清越,一步一步踏入正阳殿,在文武百官和皇亲贵胄的目光中行至殿前,座上是他的威严的父皇和笑眼盈盈的卫皇后。这一刻,他也只觉刺眼,如果座上的是他自己的母亲,或许在这样的时刻,他也能高兴几分。
虽隔着红纱,但周遭的一切也能看个大概,这些人的面上,虽都带着笑意,但也不知,有几人是真心祝贺呢?甚至不乏有窃窃私语的人:
“这隆重的场景,还真不亚于那年太子纳太子妃的排场呀”
“是啊,翊王可是先皇后的独子,又文韬武略,战功赫赫,将来这北疆公主,指不定……”
“这话可别乱说……”
“吾皇儿今日大婚,朕甚慰,愿你们夫妻二人,相敬之如宾,永结鸾俦。”周帝浑厚又庄严的声音道出,底下便齐声道:“祝翊王殿下新婚大喜,永结同心!”
周承翊示意元清越一同按着礼官指导的流程行完了礼,随即又说了几句谢意之词,便带着元清越退下了,这一路出了皇宫,吹吹打打的热闹至翊王府门前。
仍然亲自牵着元清越落轿,入了府,进了新房内,这才把她交于随行的侍女欣月手中,去了前厅宴客。
等到屋内终于人都退下后,元清越这才长舒一口气,掀开红纱,蹑手蹑脚的摘下头上的“累赘”置于桌上,她打量着这间红烛摇曳的屋子,宽敞明亮,喜庆非凡,再看着那张金丝红被铺成的喜床,上面铺满了红枣花生,寓意早生贵子,不免讪讪一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前几日教习嬷嬷所教的如何行周公之礼的行径,元清越自知,无论她有多不情愿,但这周公之礼却是在所难免,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又觉口渴,于是忙倒了几杯水喝,见桌上还有点心,便也顾不得守礼了,毕竟,她可是整整半日滴水未进,肚子早就饿了。
周承翊缓缓推开房门,引入眼帘的是他那新婚的妻子,正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走近她,只见桌上的糕点吃食已没了一大半,头冠和头纱也被放置在一旁,周承翊的脸上不禁露出些笑意,折腾了一天,想必也是又困又饿了,于是移步将床清了清,然后过来横抱起元清越,想想他上一次,也是在她熟睡且不知情的情况下抱她,总觉得自己回回都像个登徒子。望着床上的女子,此刻正蹙眉睡着,即使是睡着了却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之感。
“元清越,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