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昭以长戟支撑着重伤的身躯跪在半空,察觉到血神子闯入自家灵台,却是早有所料。
魔头诡奇多变,于现世之中却是难以灭杀,待得成就天魔,堪比紫府真人,更是能变化万端。
哪怕被人打得魔躯崩散,只要还有一点魔念存世,便可于人心邪念中重生,再吸纳阴气血气,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眼下这血魔乃是初生之魔,若以天雷镇压神魂,花费个一二十载倒也能将其磨灭。
但李渊昭不是不会雷法么,不是正面对敌很是吃力么,遂只能以重伤为代价,将其引入灵台之中,无所谓,玄幽金性自会出手。
这血神子比之服藏地利更难对付,但魔头喜爱夺舍身躯,可不会放过李渊昭这副堪比筑基前期的法躯。
那“渊麟”模样的金性将血神子握在掌中,还想送至眼前仔细观摩,却不想双眼金光一照,就成了灰灰。
四下血影没了支持,俱都崩散开来,躯体内的血魔法力短时间难以清除,只是好在如今都是无根之水。
李渊昭草草吞了两枚疗伤丹药,这都是剑十七所赠。
眼见胸口大洞处慢慢滋生出肉芽,他又将“天渊”扔至血河中以炼化浊气。
却是突然心血来潮,闭目细细思索之后,才明白了此间原由。
天道不分善恶,魔头亦是天生,若非李渊昭来此寻仇,服藏地利本该于三年后突破怯薛之际,转而被祭炼圆满的“血影魄”反噬自身,导致血魔出世。
血魔依着天意,食尽这三万里荒漠的一众生灵,将荒漠化为血海,再行北上侵夺那位“大光明天”的躯壳神通,以此紫府躯壳成就“相枢天魔身”,开宗“血影”,广传魔道。
现下李渊昭倚仗金性存身,将血魔灭杀,却破坏了冥冥中的天意,是以金性勾连二者命数以作弥补,要他找到血魔的转世之身,不拘再次灭杀,亦或是收作门徒,只要那血魔转世不再祸乱人间。
十年之内,血魔转世身应在故秦国也就是现在的四国境内诞生。
李渊昭有些无语,这什么破天道?
只教魔头得势,却让世人沉沦,而且连阴司都没了,还要给血魔开个转世后门。
不过他本就有意在玉门关一应事后游历越国一十三郡,毕竟修行也是修心,若一味追求境界力量,反倒失了求道本意。
单就这荒漠一行,凡人、底层修士、血奴、贵种,各色人物世间百态皆有触动自己的道心,但还是有如隔了层薄纱,李渊昭仍是望之不清。
道心未明,又以何得道?
况且自己前途未卜,若不能阅尽人间风景,顺带快意恩仇,苦修二三十年后万一被人夺去仙基,那可太亏了。
李渊昭不作多想,眼下还在胡人境内,自己又重伤在身,不能多耽搁时日,便任由天罡将浊气化清,便收起“天渊”,割了服藏地利的头颅,往返玉门关去了。
来时小心谨慎,生怕被人看破了伪装,离去时却无后顾之忧,只运起玄华天罡附在“天渊”之上,再由“天渊”牵引着自身破空而去。
远远望去,竟与筑基修士的遁光一般无二,只是速度慢了不止一筹,更不似遁光能转折由心,却也比驾风快了一倍。
不过三日,李渊昭就已回到玉门关城,得知褚殿伟已是归来,便径直前去求见。
他又进了熟悉的房间,只是这次有了座位,旁边的案几上还特意放了碗茶。
褚殿伟见他面色苍白,一副重伤模样,却未询问,开门见山地说道:
“李师侄可是闹得好大动静,离着千里我都察觉到了。如何,可是得偿所愿了?”
“那仇人却已被弟子手刃,此番全仰赖师叔出力。”
李渊昭压下疼痛虚弱,勉强答道。
“一应报酬,皆在这几个储物袋中,请师叔点验。”
他拿出三个储物袋,交到了褚殿伟手中,褚殿伟看着北玄门制式模样的储物袋,面上也是露出古怪之色,略看了一眼李渊昭,又点了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