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深于白夜(1 / 2)三千囚首页

整整一夜的狂风暴雨让懵懂的大地陷入了几日的泥泞。而弥沃希缇总能找到一段段残缺的相对干燥的小路,虽然行程曲折,却也没有浪费时间。行在这样的路段也能让人舒服些。

越往西南走,那些孤立的小林子愈发连成一大片,这让弥沃希缇不断浮出来自记忆与本性深处的熟悉感。尤其是当他们钻入一片山毛榉林时,阳光充实地包裹住林子,挤出稀疏的鸟儿弱小的叫声。二人骑着马匹,踩踏着由落叶覆着的地,幽幽松软的声音刮进她的耳中,飘进她的内心世界。

望着眼前不见尽头的高耸散懒的山毛榉,将那一串串浅伏的记忆轻轻扒开,苦痛的回忆清脆地迸发而出。前方的林雾也浓郁了起来。

那些微小的声音此刻在汇聚在弥沃希缇的耳边,她极力排斥却又希望它们能变成什么。那股声音逐渐清晰,最终在嘈杂中说着:

“去狩猎。一个人。”

在一小声惊呼中,弥沃希缇才注意到甘隆轻轻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此刻周围的一切又慢慢幽空充实起来,这让弥沃希缇得以看向甘隆。

“离开这吧。”甘隆说完便走在了弥沃希缇的前面,在后者的视线中,那副金色盔甲挡住了前方所有灰色的浓雾。

这片林子不小,也称不上大。在穿越这里的过程中,甘隆时不时就和弥沃希缇谈些有的没的东西,虽然基本上都是半句词少,可这也和弥沃希缇以往认识的他有些许不同。但这确实让弥沃希缇没再听到那些本不存在的微小声音,没再让那份情感泛滥出来。

如果是平常的旅人进入这样的一片林地,心旷神怡将会让他好好流连一番。而对于此行的二人而言,有的只是压迫下提速的脱离。

当羸弱的黄昏渐渐地不再光顾大地,两人终于找到一块干燥的地方过夜。一条人为的小水沟就在不远处,周围只有孤单单的几棵小橡树,但也能感到动物的活跃。

二人整顿行李时才发现肉干已经吃完了。虽然干面包足够支撑他们到下一个城镇,但因为在山毛榉林中弥沃希缇的反应,甘隆心里决定自己去找些野味,希望能安抚一下弥沃希缇内心的波荡。

甘隆扎好简易的营帐后就离去了,留下弥沃希缇不明不白的一个人生火。在夜的宁静前,弥沃希缇慢慢看着斜阳倒下,拉着天空,带着自己湛蓝的双眼下沉。寂寞无声中,她的思绪不想再动弹。就这么在春风中注视着阳日日复一日的离去。

等待甘隆回来的时间愈发漫长,渐渐地,弥沃希缇有了些烦躁,而更多的是抱怨。夜已然降临,但月光为世间带来白光。弥沃希缇感到庆幸,这样那些在外的人们不必饱受漆黑的折磨,也方便他们找到去往的方向。

篝火旁,弥沃希缇刻意地摇晃着脑袋,聆听着来自远方细微的虫鸣。顺着鸣叫,她看到了一个山坡。她并不能确定之间的距离,但当皎白的月光打在山坡上时,那一抹白色带她回到了相隔千里的家乡。家乡的那座白色山坡。

弥沃希缇看的痴迷,那样的美丽将她封闭的思绪又被打开。这时,甘隆千户拖着金铁的碰撞声粗暴的打断了千里的臆想。弥沃希缇没有回头,仍是看着那座小山坡,却也没唤起那段愁思。于是只能怪罪地问道:

“冰天雪地中的好战士,在温暖的森林里干什么去了?”

甘隆没有回答,弥沃希缇于是转过身去,看到的是甘隆提着一只缩着腿,眯着眼睛的灰兔。弥沃希缇先是一怔,接着带着先前莫名的等待中的微恼说道:

“你也不说你要干什么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等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去干什么了,结果呢?老半天的你就抓了只兔子回来?我之前就说过,你想吃肉跟我说一声,我马上给你搞到一只带肉的肥东西。用不着这么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