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不期而遇的秋雨绵绵而至,就像那位怪异的青衣之人,他突然间的出现,又突然间的消失,直让原本平静的村落掀出一阵波澜。
秋雨就这样下了整整两天两夜,在午后时分戛然而止。就在村民们七嘴八舌、争口相传那位青衣怪客之时。村口寨墙下却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但看那碧波荡漾的秋水之上,正映出一位少年来。他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清秀的面孔虽少许些乡野白丁的土酸粗气,可大大的晶眸中却泛动着城邑人家才有闲情和忧郁。此时,少年正临水而坐,于草木翠微间摇头晃脑,甚是有些滑稽可笑。
“临水闻秋落,暮近斜阳泊。流云高飞处,南雁归于何?”少年放下手中的书卷,慢慢吟诗道。这是村子东向的尽头,高大的寨墙将眼前的村落同身后的荒野突兀的切割着。自时局动荡,匪患作乱以来,少年已很少出入于外面的世界了。
可即便如此,聪慧的村民还是在修筑寨墙的时候,将这条绕村的小河一并圈了进来。河水清澈透亮,两岸高柳而栖,尤其是村东的这片水域,更是汇积成潭,草木葱盈,却是少年散心独处的佳地。
“喂,书呆子,别在这里拽弄文墨了,小心磨坏了脑袋,到时候讨不上老婆可就麻烦大了,哈哈哈哈哈。”少年寻声而望,但看对岸的柳树之上正映出一个姑娘来。其神情闲散,依枝而卧,于绿叶飘逸间舒展着猫儿似的慵懒。少年见状,只是翻动着白眼儿,没好气的扔下书本道:“莫要为古人流泪,替今人担忧。倒是你,不学着绣花织布,反倒不男不女胡乱折腾,净做些有悖女德之事来。将来若是嫁了个粗汉,非打得你哭爹喊娘不可。”
这姑娘是村长的养女,乳名橙娘子。关于她的身世,村中多有传闻。暂且不说其身世如何,却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其性情乖戾,是出了名的“惹不起”,虽说是一介女流,却自幼顽劣,更是学得一身好本领。平日里,村民皆是躲她而走,避她而行。可今天不知为何,少年竟是吃了疯人果般的,一时昏了脑袋,硬是忍不住的怼她几句。
姑娘闻言,只觉吃了一瘪,便于树上一跃而下道:“臭书袋,我是嘴笨说不过你。可老娘有的是力气,你若有些种气,且等我蹚过河去,咱俩摔上百十回合再说道理。”言毕,便卷起裤腿儿,涉水而来。
少年看她动了业火,一时间倒慌了神色。惊乱错愕之际,忙收了书卷,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不想,未等他跑出几步,只觉身后风声入耳,其脚下一软,直被推翻在地。待其回头再看,那姑娘已是占了先机,牢将他压个结实。恍惚浑噩间,少年又觉面目吃痛而来,雨点般的巴掌犹如秋水破堤,直打得他咧嘴大叫。
少年欲要反抗,可哪里有反抗的力气。一番打斗下来,那姑娘方才消些戾气。待其稍歇片刻,便又拧着少年的耳朵道:“莫说是你这吃墨拉脓的破落书袋,就是将来睡了皇帝老子的龙床凤榻,老娘若是听不得好言,也敢同他斗上一番。”少年闻言,哪里再敢言语,只得蜷缩身体,一切任她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