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无风门的铃响了。”墨璃低头道。
“去吧。”那人起身,挥了挥手,淡淡地吩咐道。
“是。”墨璃点了下头,提着香炉离开了。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靠在躺椅上,阖上了眼睛,也不说话。
几人交换了眼神,安静地站在一旁。约摸等了一个小时,那人才又睁开眼。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那人道。
“不知,还请前辈解惑。”王米笑了笑。
“这域是鬼蜮,这宫是鬼宫未央。”
几人对视一眼,暗自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王米才又笑着开口:“晚辈没有恶意,只是来找人找东西。”
“把兵器都收起来,”那人道,“未央宫内禁武。你们要找的人,不在我这,要找的东西,我不能给。”
“前辈知道我们要找什么?”闻阚试探地问着。
“我自打进了这里,就只守着一样东西——情蛊。”
“我们不是来找情蛊的,”闻阚道,“我们来找恋药。”
“这里没有那种东西。你们可以走了。”那人挥了挥手。
“来都来了,交个朋友呗!”王面凑上去问道,“你叫什么啊?怎么在这儿?”
那人看了看王面,起身倒了杯茶给她道:“小丫头,外面那林子叫鬼林,这域叫鬼蜮,这宫叫鬼宫,你说我是谁?”
“你是阎王吗?”
“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真有意思。我是鬼主莫怀前。”
“莫、怀、前?”王面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道,“这是你的名字?不要怀念从前的意思吗?还挺好听的。”
“你这娃娃真有意思。”
“我怎么就是娃娃了?我很大了!欸,你多大啊?”
莫怀前仔细思考了一会,问道:“石头,我多大了?”
“师父,徒儿不知。”墨璃掀开轻纱,道。
“嗯……”莫怀前想了想道,“大概是很大很大了,比你们加起来都大。”
王面惊道:“你是神仙吗?”
“不是,我是鬼主。”
“鬼主是什么?”
墨璃眉头一皱,上前喝道:“放肆!”
莫怀前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墨璃退下。
“这就是鬼。”莫怀前手一挥,几团黑雾似的人影站到了众人面前。那是根本没有实体的东西,像雾一样,堪堪有个人形。
“这是什么?”王面咧了咧嘴。
“鬼。”
“用来干嘛的?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用来守灵。人身上有贪嗔痴,是为三尸,这些是被三尸吞噬的人。”
“这里是谁的长眠之地吗?”王米插嘴道。
莫怀前收起了笑容,歪了歪头皱起了眉,片刻才道:“是……但我……不记得是谁了。到底是谁……我……要守的……是……”
莫怀前抬手按住头,不断地呢喃着。
“师父!”
“盖天……少悯人……离……离别生死……苦……日月三千过,唯依知己托。世间多伯牙,难得是子期。我今得一人,交心到白头。长生梦韦陀,甘如昙开落……”莫怀前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什么意思?”王米低声问着王面。王面摇摇头,看了看闻阚。闻阚挠了挠脑袋,几个人看了一眼李木,把目光转向了安莫语。
安莫语眨了眨眼,道:“翻译过来就是:大概因为老天爷很少怜悯人,离别生死都很痛苦,所以三千年来的日子,只有知己可以依托。人世间有很多俞伯牙那样有才的人,难得的是像钟子期那样的知音。作者如今有一人可以交心直到白头到老。漫长人生如梦如韦陀,甘愿像昙花开一瞬,而后凋落。韦陀是佛门的一个菩萨,和昙花的前世有一段缘。昙花就在他面前盛开,但他并不知道那段缘。后面经人引导,与昙花了了因果。”
“还有一个人……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莫怀前靠在栏杆上,凝视着水面的莲花。那人的背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好像转过来说了些什么,好像……什么也没说……他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好像是叫了他,又好像没有叫他。
“我们去解谜吧!去看看墓主人是谁!”王面笑道。
王米瞪大眼睛看着她,满脸写着:“你疯了?要不我拿伞包把你吊回去控控脑子里的水?”
王面一阵眼神示意,闻阚几人对视一眼,一起得出了“她果然疯了”的结论。
“天晚了,石头,带他们去客房。”莫怀前淡淡地吩咐道。
“师父,要留宿他们吗?鬼宫从来没有……”
“去吧。”莫怀前打断了他的话,吩咐道。
“……是,师父。”墨璃看了看几人,道,“跟我来。”
李木看王面还想说什么,便出声道:“麦子。”
王面转过来看他,李木摇了摇头。王面轻叹了一声,跟上前面几人。
“黑鹤,白虎。”李木在队尾慢慢走着,叫来了安莫语和闻阚。
“大哥。”安莫语和闻阚对视一眼,走过来。
“黑鹤,看得出来吗?”
“宫殿制式上像是秦汉的样子,高台、宽殿。东西倒是哪个时代的都有点。”
“白虎,阵法。”
“不行,老大,阵法上应该是套了三五个迷阵。这里面也是按照阵法建的,甚至我们过来的那个玄门也是阵法加持过的。”
李木看了看前面停下脚步的几人,道:“先回去。”
“是。”安莫语和闻阚对视一眼,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