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的,正是那日追捕林知音的将领。
他肩上靠着一个人。
即使手被绑住,他也调整着姿势,护着靠在肩上的少年。
见林知音来了,他用不熟练的夏朝话请求着:“公主,我弟弟,病了。”
“让他休息。”
林知音没有动一丝恻隐之心,眼前他们凄惨的样子,只让她痛快。
她说:“不可能。”
“要么走,要么死。”
“病了算什么,死了正好。”
那将领急了,下意识地用了西旭的语言。
林知音身边的兵士翻译:“夏朝一向说自己宽厚大度,都是优待俘虏的。”
听完,她的声音带上了嘲讽:“所以你们就敢肆无忌惮地侵略,觉得被抓了也不用付出代价?”
“我告诉你,我不是宽宏大度的人,在我手下一天,你们没资格过舒坦日子。”
西旭将领想要挣开麻绳,但一圈圈绑得死紧,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就像一条上岸濒死的鱼,做着最后的挣扎。
和被屠的百姓一样无能为力。
他只能用母语,泄愤似的吼着:“就算你现在折腾我们有什么用,你也不能让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路上!”
“等我们到了京城,虽然会被关起来,但还是会和那些被俘的前辈一样,被好吃好喝地招待,彰显你们的大国风度。”
“你根本就没有权利虐待我们!”
林知音抽出身旁士兵的刀,直接往他身上戳了一个窟窿。
那将领的声音止住了。
林知音把刀递回去,说:“我说了,要么走,要么死。”
“你们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再闹,杀了你。”
见人安静了,她轻蔑道:“没意思,还以为多有骨气。”
她走回去时,路过董心柔的车,她掀开帘子,冲着林知音问:“殿下,能否上来坐坐?”
林知音上了车,董心柔和茕儿都被安顿在这辆车上。
上来后,车门关上,队伍重新始动。
董心柔顾虑道:“大夏确实一直有优待战俘的传统,以显示我大夏的气度。”
“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显示这个气度,也不明白干嘛优待侵略自己的敌人。”
“但殿下明目张胆地惩治他们,回去之后,陛下会不会责怪。”
“那些臣子,又会不会对殿下口诛笔伐,说您不够仁善。”
一直沉默的茕儿突然问:“所以,我娘就该死吗?”
“杀了他们的敌人,被我们抓到后,还不能受到惩罚吗?”
“我甚至觉得,这还不够。”
董心柔哑口无言。
当然不是,只是京城里,从来不论正义,不论道理。
是政治的较量,是尊卑的比较。
这是她七岁的时候,也不能明白的道理。
但这一切,说给一个因屠城而丧母的小孩,实在太没有人性。
好在林知音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不在乎:“如果害怕那些愚人的嘴,害怕父皇责怪,我就让他们好过。”
“那我心里才是真正不好过。”
“心柔,我已经足够理智了,否则我现在就该动私刑,把他们一个个全都刮了。”
“回京后,他们有什么异议再说吧。”
“至少在这个队伍里,是我做主。”
她不可能让他们好过。
果然,路上,那个生病的少年和另一些没撑下去的俘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