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很快就到了东俏阁内。
进了屋后荆竹就没说过话,一直拿着帕子掩着鼻唇,她有些受不住。
欢鹊和春枝在屋门外等着,荆竹坐在木椅上,老把式和侍卫站在她身侧,小杨大夫装模作样地坐到床榻旁的圆凳给床上躺着的男子把脉。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荆竹却在神游。
东俏阁是客房,平日里不常接待人,因为这里位于荆府的东北角,位置偏僻,院中一无花植,连燕鸟也不愿在此筑巢。屋子有些沉闷,一缕阳光透投入,略能瞧见一些浮灰。
荆竹不喜欢这了无生机的味道,得了空,她要让仆从给院内收拾收拾,总不能寒寒寒碜碜的,让人知晓后起了疑去。
荆府客院多得很,每一间都种着花植,屋内摆件精致昂贵的有,清新俊逸的有,舒适大方的有,华而不俗的也有。
唯独这东俏阁,像被遗忘似的毫无存在感。
因为,曾经,这里住过死人。人死后,东俏阁也就荒废了。
对于老把式和侍卫元良把人安排在东俏阁这件事上荆竹也生不起什么气,老把式和元良是她的人,事事以她为先,当初她派人去探查的事,两人也是知晓的。
小杨大夫突然出声打断她的神游,顺着荆竹的心意道:“此人身上伤势过重,似乎得了失魂症。”
他站起身,看着荆竹。
寒春二月实在是阳光甚少,今日也不例外,天灰蒙蒙的,越过窗棂的几缕光线照不亮屋子。
几人身处昏暗之中。
小杨大夫瞳孔很黑,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像猛兽看见猎物一样紧紧盯着荆竹,和她对视。
嘴角却是温和无害的笑。
老把式和元良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的,像话本子中的孤魂。
荆竹收敛了思绪,好像看不懂小杨大夫眼里情绪一般。
她腰背挺直,发上流苏轻轻晃动,右手放在几案上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看着他,说:“小杨大夫,一个小小的失魂症,你怎会看不出来呢?”
对视的两人,一坐一站。男子看上去玉树临风,是个有仁有义的大夫;女子霓裳羽衣,年华正好,像不谙世事的姑娘。
无声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