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何等锋利,飕飕的凉意冰寒刺骨,陈其善吓得忙说道:“你,你说不过我就杀人,我不是陈昏官,我叫陈其善!”
见这货死到临头,还不忘纠正自己,赵凡天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厉声喝道:“你自己不是说的,家中还有八十岁老父吗?”
“我杀了你,你爹就是我爹,都两全其美了,不杀你这混球,还留着过年?”
此话一出,陈其善顿时哑口无言,他方才侃侃而谈,现在轮到自己,纯属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你我无冤无仇,你没有理由杀我!”
鸭子死了嘴硬,他还想挣扎一下。
赵凡天刀不离颈,冷笑道:“郭安又何尝得罪过李禄?”
“你本来只需要罚没李禄的家产,充作赡养郭安父亲即可,却为了所谓宽仁的虚名,放走杀人凶手。”
“今后昌化县,杀人不犯法了,只要愿意给人做儿子就可以。”
“你罔顾律法,胡乱判案,不是昏官,又是什么?”
陈其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这次倒不是被吓得,而是真的被问住了。
若是按照赵凡天所说,人人都和李禄一样,他治下这昌化县可就真的成了法外之地了。
赵凡天将刀收进刀鞘,冷冷得看着陈其善道:“昏官,你自己说,这个案子有没有判错?”
陈其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说道:“仅此一案错判,也不能说本官就是昏官,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还能补救。”
说罢,冲堂下喝道:“李捕头,去将那李禄重新收监,打入死牢,本官明日重新宣判。”
堂下有人应了一声,带人下去了。
赵凡天看着这位陈知县,知道他心里一定还不服,便又问道:“听说你还判过一个案子,有一个妇人丈夫被人杀了,你非但不惩戒凶手,反而将那妇人判给凶手,可有此事?”
陈其善这一次倒没有子曰了,搜肠刮肚之下,竟不敢多说,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赵凡天戏谑得看着陈其善道:“这又是你的两全其美吧?”
“我只要砍了你这颗昏官的驴头,尊夫人就要跟我姓赵了!”
陈其善脸色蜡黄,忙对一旁的书案说道:“取回那个卷宗,我重新审理,可以补救的,可以补救的,我施仁政,未杀一人,都是可以补救的!”
赵凡天却不打算放过他,“那妇人被仇家玷污,你怎么补救?”
豆大的汗珠从陈其善脸上滚落,”我将那妇人叫来,好好补偿她,准许她自行再择夫婿,杀父仇家判腰斩,为她出气!“
转头冲书吏吼道,“快命人将妇人传来,将那凶徒羁押死牢!”
书吏脸色有些难看,“老爷,上个月下面报来了,那妇人回家便悬梁自尽了。”
赵凡天脸色一沉,砰的一声,那张公案终于不堪重负,被拍成了两段。
“昏官,你还怎么补救?”
陈其善瘫软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