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东西?”她疑惑。
“我记得是叫‘创伤性应激障碍’这几个字。”看到她一脸轻松和漫不经心的模样,我也得知她并不想说这件事。
“那是我帮我朋友拿的,不是我的。”
“哦,这样啊。”我假惺惺的点了点头。
我想我应该做些什么。
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报答她。
我虽懒得将要以孤独和死亡为准心,但也知人间的礼尚往来。看向一些未做过的琐事来为自己的余生留些喘息机会。
但我能做什么呢?一个有过心伤的人,往往自愈是她们独一无二的最佳选择。
再说,我并不知道薛佳世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失去过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插手?
这时候也会有人说,这个年纪,到底能有什么心伤呢?所经历甚少,那些心伤难道不是自己的庸人自扰吗?
只有蠢货才会认为“心伤”或者“忧虑”是大人才会有的东西,就像我之前谈到过的:大人们总是会以自己的经历来否定孩子们的想法。
无论怎么样,试试吧。
…
“你想再加入交流会?”
“是的。”
“能告诉我具体原因吗?”
“我……我太无聊了。”
路放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饶有兴趣的望着我。
“是不是因为薛佳世子?”他笑了笑,瞧了瞧不知所措的我。
“老师,你……”
“她为你做的那些事我可都知道,那时她向我请求你退出的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问明白了。”
“可是……”
“你一定心生愧疚吧,明明自己没能帮她和团队赢得比赛然后让她去梦寐以求的军事中心参观,却得到了她和你的‘约定’内容,你肯定过意不去。”之后,他点了一支烟,继续说。
“当然,比赛的输赢并不全是你的责任,我也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你们在里面学到了什么。”弹指间的烟雾穿梭在我和他相隔的空间中,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依然能知道他说话时的表情。
正是傍晚时分,窗外稀稀疏疏的踏步声让我有些愣神。夕阳挥洒出的成果照在我的脸上,有些温暖,又有些凄凉。
“那孩子跟你一样,不爱说话,也不爱和人交际。但你和她唯一不同的是,你是自己主动选择孤独的,而她,是被动的。”
“那我……”
“先不要慌,等我说完。她父母在她懂事前就已经离世了,小学的那时候,她亲眼目睹了父亲死于意外,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肇事者。而她的母亲,因过度悲伤而自尽。注意,是亲眼目睹。”
“……”到这里,我一言不发,等路放说完。
“陈亦霖,你的智慧,作为老师的我在你写完那张梦想单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你虽然有智慧,能看清很多事,但你很孤傲,认为除自己外,任何人都没法和你聊天。而薛佳世子,她的智慧呢?是从极大的悲伤中换来的,那些智慧对于她来说,是负担,是沉重的包袱。”
“她是我最开始就了解到的学生,她的小姨曾打过电话给我,说明了她的一切情况。至于那个不符合逻辑的‘交流会’只是我从班上选出的几个特殊的人群组建的。佳世子就是我最想治愈的人,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想召集一些人帮助这样的人。”
“所以最开始,交流会是你编造出来的理由,梦想单也是,我们都是为了帮助佳世子走出阴霾才那样做的吗?”我突然插话问,毕竟佳世子的单子上可是正正经经的写上了“刑警”这样为国效忠的职业,没理由被选上。
“不,陈亦霖,还有那两个人你也并没有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当然,我是为了所有人。”他说完,那支烟也已经到了底。
“是的,你说的没错,但我并没有故事。”
“PTSD,你听说过吗?我想你也是从某个地方得知了这个才会来这里的”他说。
“是的,创伤性应激精神障碍。”
“所以老师在这里请求你,用你的智慧,去和他们好好聊聊吧,哪怕只有一点火星,也可以燎原。”最后,路放沉重的推了推眼镜,阳光照在他半边的脸上,显得有些慈祥。
但似乎,那眼神里似乎也藏着一些我们未知的事?
“我明白了。”
…
对于路放对我的说辞,我非常意外,因为这里面套着一层又一层他下的套,虽然的确是为了我们“好”。
依稀记得交流会的梅景婷还是吴佳琦,问了路放这个“交流会”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也依然是保着密,为了我们“好”。
仅仅是想到这里,也能感受到路放自以为能治愈别人的“傲气”,救赎似乎向来就是简单的事。
但生而为人,总有希望自己追寻的“意义”真的能够实现的。
我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因为他追寻的“意义”似乎也成了我现在的目标。
这是位有思想,有智慧的老师,我尊重他,因为他不与其他老师一样,只在乎应试成绩。
下午的课很快结束,教科老师拖着疲累的身躯离开,学生拉帮结派的钻出门,所剩无几。
我坐在位置上,并没有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