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案子的死者名为任财，于一年前落户到成安县。他生前以狩猎为生，家中并无妻儿。此人到成安县半年左右，不知怎么，突然相中了方才那赵氏。于是他时常托媒婆求娶，却屡遭被拒。死者最后一次求娶便是在河边，赵氏破口大骂，还用捶打衣服的木槌打破了死者的头。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拿她当凶手的原因。”

“听你这么一说，本县感觉她也是个可怜女子。”程慕涵忍不住说道。

“嗯，可怜。”明砚郑重的点点头，“一个寡妇，受世人冷嘲热讽，如今又被诬陷杀人，还被逼供！哎……但她居然能挺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

医工很快为赵婉宁上好药，出来时见程慕涵站在门口，便行过一礼，将伤情大致说了一遍。末了，提了一句，“大人，赵娘子想见您。”

“见我？”程慕涵有些诧异，想起女子坚韧倔强的目光，他理了理衣襟，伸手敲门，待听见里面传来细弱的女子应答声后，方才进入。

屋内摆设朴素简单，赵婉宁躺在屏风后的一张床榻上。

“大人，我的伤并无大碍，不知现在能带我一同查案吗？”

“你起来都费劲吧？”程慕涵笑，“歇着吧。”

“大人，虽然有您还我清白，但只要一日未捉住真凶，我身上的罪名就摆脱不掉。”赵婉宁努力撑起身子，“而且大人新官上任，想必也需要一件事证明自己的能力。”最主要的是，她需要证明自己，以免被抛弃。

程慕涵略一挑眉，朝那屏风看去。

屏风后人影微晃，不过须臾，一道苗条身影绕过屏风，出现在他视野。

因为受伤，她的身形有些佝偻。

“大人，我虽年轻，但验尸一行，是我自记事起便开始做的。”赵婉宁目光认真，继续说道，“虽然我不能保证我能力最强，但起码……可以称作合格。堂上，大人还说我可以成为成安县仵作，我相信大人一言九鼎……”

话是这么所，她心中却是有些忐忑的。

“自然，你现在就是成安县仵作。”程慕涵点头，“但若你做的不好，可也是会有后来者代替你的。”

赵婉宁撑着桌子的手缩了缩，努力咧开一丝笑，“大人放心。”

“先回去躺着。”程慕涵扬了扬下巴，“我们先盘一下这个案子。”

“大人，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现场。时间拖的越久，证据就会越少。尤其今儿还下了雨。”赵婉宁步履蹒跚的往前挪动。

“你……”程慕涵迟疑，目光落在她身上，跟着她迟缓的步子移动。眼看着她即将走到门口，他终是无奈一笑，“赵氏。”

赵婉宁回头。

程慕涵越过她，走到她身前，弯下腰，“上来。”

“大人？”赵婉宁吓得连退半步。

“不是要去现场吗？”程慕涵道，“既然拦不住你，那本县只好与你同去。只是等你自己走到那，天都黑了，还看什么？”

“这对县令您的名声有影响。”赵婉宁冷静开口，“他们会误会大人……”

“误会什么？小爷才不怕。”程慕涵笑，“快上来吧，我蹲的腿都麻了。”

“不行。”赵婉宁摇头。她实在不理解，这个人的心怎么这样大？

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两人的身份也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