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就更想征服她了。”范闲轻笑道。
范闲留她在身边还有一个原因,他无论怎么逼问刘域冥,她始终都不会说出,她究竟是做什么职业的,他跟她相处的这几个月来,越发觉得,这是个天生的军事武器,他曾猜过是不是哪个将军,可是,将军级别的哪有她那么年轻的,可是将军身上不该是正气的吗,她身上他都没看出来她正气在哪,可这女人,奇就奇在,她不止懂军事,她还懂情调,还双商奇高,简直就是多边形战士啊。
范闲无端羡慕起李承泽来,这个刘域冥,真就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无论他是怀柔还是逼供就算下毒,这女人都这么无坚可催,撬动的一丝可能性都没有。玛德,他都想问问李承泽,你哪找的那么忠犬人设的女友。武功高,有情调,还不会背叛的女人,他很缺!!!
这段时间刘域冥听到很多传闻,她知道是真的,范闲是叶轻眉和庆帝的儿子,怪不得,伪善和阴狠都继承了。
小范大人今日离京下江南,早已成了京都众人的谈话之资,不论是酒馆茶肆,还是深宅大院,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刘域冥看着这副样子就无语,立马进了船舱。
在王府之中的李承泽,一面听着属下谋士的回报,一面叹息道:“这厮终于走了。”
谋士无谋,恨恨说道:“亏他走的快,不然一定要扒了他的皮,为殿下泄恨。”
李承泽正蹲在椅子上舀冻奶羹吃,闻言皱眉,良久无语,自嘲地笑了笑,幽幽说道:“难怪一直有人说,本王与范提司长得相像……原来其中还有这等故事……不过像归像,我却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你们要清楚。”
他跳下椅子,看着院外自由的天空,面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容:“这厮终于走了……感觉真好,就像是谁将我背后的毒蛇拿走了一般。”
“吴姑娘也跟着范闲下江南了吗。”李承泽道。
“是,殿下,属下觉得……”谋士有些犹豫,因为刘域冥给范闲做了一年的侍卫,而且眼线回报回来,都说吴姑娘很受范闲器重,就算她回来了,保准不了她不会被范闲收买,所以,应当与她划清界限。
这就是当时范闲所想要用的招式,将二皇子最信任的人挖过去,然后再让八处传播谣言,就说忠心耿耿都可以了,而且范闲经常带着她,寸步不离,就更能坐实了范闲重用她的传闻,就算刘域冥再回到二皇子手里,那么,二皇子就算信她,二皇子手底下的人也不会服她,她也无法得到重用,二皇子,又缺了一大主力,反间计。
李承泽虽然在笑,但是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恐怖,李承泽道:“以后,别让我听到这句话。吴慈恩她永远都是我的人。”
李承泽说完后就回了房间瘫着看书去了。谋士一脸的惊魂未定。
数日之后的渭河上,范闲立于船头,久久沉默。峭寒的河面扑面而来,却吹不进他身上名贵的裘服,刘域冥跟在他旁边,一个俊美一个俏丽,倒像一对佳人,只是女子的脸也太冷了些。
他人已出京,情报却依然绵绵不断传来。长公主派了许多前哨入京,而且让老嬷子带了许多信阳的特产入范府,名义上自然是给婉儿的,看来那位丈母娘在利用无功,刺杀徒劳之后,终于承认了范闲的力量,开始婉转地修复母女间的关系。
这只是末节,不属于陈萍萍所教导的天下眼光之内。
真正令范闲感兴趣的,是庆国大祭祀在多年之后回国,却因为在南方地苦修耗尽了精血,老病不堪死亡的消息,同时知道洪竹被调往皇后宫中任首领太监,他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
他的学生史阐立用手遮着眼睛,挡住凌厉的河风,来到他的身边请示道:“老师,先前船上校总说,依眼下的速度,明日便能过颍州,再过些天就进入江南路的地界了。”
江南一行人,在离京不远处的监察院秘密船坞里换了船,众人如今坐的船,是一般由水师舟船改装成的民船。
迎着河风,似乎隐约可以看到江南的如画湖山,范闲微微一怔,点点头,笑着说道:“小史,虽说江南的美女正在等着你去关怀,但不要太着急。”
史阐立面色一窘,抱月楼的生意要扩展到江南,所以他和桑文都要去,桑文能拖到三月,他身为范闲门生却是不敢拖,一想到当年同福客栈里那几位好友、同学,如今都在江南任一方官员,自己却要变成天下知名的妓院老板,心中滋味着实有些不大好过。
刘域冥看着这茫茫江面,突然有种想自我了结的冲动,范闲看着她:“最好别想着往下跳,你陪我下完这趟江南,你就又是他的守卫了。”
“范闲,好手段,先不说他再信不信我,就算他信我,他手底下的人也不可能服我。我回去了,左右也是被抛弃的,那我还不如自我了结了算了。”刘域冥冷冷道。
“诶,这话说错了,我可是很惜才的,我很欢迎你跳槽过来。”
“扯吧你,跟你做事情,我怕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别打扰我,事情完结了再来找我。我不想见你。”刘域冥说完就进了船舱。
“可惜啊可惜,这小野猫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所用呢。李承泽啊李承泽,你好大的福气。”范闲略带遗憾道。
天寒地冻行于河上,确实有些恼火,桑文有福气被陈院长留着,另一人的福气就不大好,硬生生被自己的父亲严令出宫,不用再等到春暖花开时。
三皇子畏缩地掀开厚厚船帘,望着范闲说道:“司业大人,吃饭了。”范闲之所以有资格教育皇子,便是因为他如今还有个太学司业的身份,所以三皇子以此相称。
范闲回过头来,望着那个不到十岁大的孩子,笑容里带着一股子阴寒:“那殿下的作业做完没有呢?”
颍州地处大江之北,恰在无数山川环抱之中,往东则是江南富庶之地,西北望去,便是庆国中枢的京都要地,这处州治距庆国最繁华的两处所在都不遥远,又恰在渭河与大江的交汇处,虽然河两岸的高山峻岭带来了交通上的许多不便,但河运在侧,交通中枢之地,依理讲,应该是商贾云集,一片繁忙,民生安乐才是。
只是如今的颍州城却显得有些破落,并不是景物如何黯淡,宅屋如何老旧,只是街上行走的行人面色沉闷,浑无生气,街边吆喝的摊贩们也打不起精神来,煎饼,果子……都像是放凉了,搁蔫了。
就连城外的码头上,也不怎么热闹,沿着庆国河道上下来回的船舶,大部分选择了去下游的码头停泊,而舍弃了此处,码头上只是零落停了几艘船,这便显得其中有一艘八成新的大船格外显眼。
之所以颍州会变成今日这等模样,一怪天,去年大江发了洪水,二怪官,官作威作福。三怪贼,颍州人民风彪悍,自古便有扛起锄头对抗官府的光荣传统,如今摊着这么个鬼官,下河上山的穷苦百姓自然越来越多。
不过今年以来,事态似乎出了许多变化,首先是那位颍州知州被监察院四处驻州城巡查司请去喝茶。正当颍州百姓心中微喜,以为这位知州终于要垮台了,这位知州却被监察院恭恭敬敬地送了回来。而正当人们失望地以为颍州依然要这般败落下去时,这位知州却死了!
京都来人查了许久,才确认了知州的死亡和什么阴谋无关,只是病死。
知州死的那天,颍州城的百姓沉默地点燃了无数串鞭炮,自然没有人敢说是为了庆祝瘟神的死去,倒让不知内情的人,以为颍州人民选择在这一天集体出嫁。
另一个变化就是,河对面大山中的山贼似乎也老实了许多,最大的那个山寨似乎在一天之内被人血洗,山贼们四分五裂。据传如今由江南来了一位江湖中的大人物,正在尝试着收伏这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