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硬扛?怕是一盏茶都撑不到,唯一的办法便是……
“恶灵大爷,我可是三好少年,热爱和平,路见不平,必拔刀相助啊!咱就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何必冲我发火?”
打感情牌。
那些鬼面人愣了愣,浑身上下都似萦绕着一句话:你在搞什么?
苏何双手合十,微微垂首,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见这法子有效,准备趁热打铁,继续嘴炮攻击。
但鬼面人即刻反应过来,继续狂奔而来。
怎么这么没耐心啊?!
苏何立刻拉下脸。
“不会真是悲复吧?!悲复啊!世人皆骂你咒你,可我一向不人云亦云……”
鬼面人们无动于衷。
“不行等我先写个遗书行吗?诶啊啊,别过来啊……”苏何拔腿就要跑。
可双脚似灌了铅般,使不出什么力气。
完了啊!
正好年华二八,如今却要交代了啊!
这时,晖春自己现了出来,铮鸣着浮在空中——是在激动地告诉苏何,找到救命稻草了!
苏何无路可选,只能相信师尊赠予自己的灵剑:“好啊,且信你一回,可别坑我!”
于是便有了“鬼在下面追,人在天上飞”。
晖春划破长空,冰凉的迅风刮过苏何双目,使他不得不眯起眼。
都这样快了,鬼面人还是在一点点逼近。
“搞什么?你向林子里飞!?”苏何心中乐观的防线正在一根根被扯断。
鬼面人就是从竹林里蹦出来的,里面阴气那么重,你带我去这,岂不是脑子叫猪给拱了?亏你还是师尊养了百年的剑灵!
想下剑,奈何毒性复发,又是一阵晕眩。
这下好了,无论天涯海角,只能任由晖春带他去。
罢了罢了,能拖一会是一会。
苏何闭目结印,暗念心法——先把毒性再压一压吧。
原先他对悲复作祟的说法也是嗤之以鼻,但如今这些鬼面人这般穷追不舍,竟搞得他不得不半信半疑。
嗡嗡嗡!
晖春再次铮鸣起来。
可这次不是找到生机的激动,而是似见到了夺命的魔煞,吓得立马急转而下。
怎么回事啊,晖春你不是叫他们给收买,连飞都飞不好了?
苏何俯着身,紧抓着剑柄,努力不叫晖春给甩飞出去。
可就算这么努力,接近地面时,晖春还是突然一个激灵,把他抖到了个芦苇荡里。
巨大的声响混淆在萧瑟秋风中,而后晖春迅速钻入他的灵识。
任凭苏何怎么呼唤、叫喊,它就是装死不答应。
心法被打断,反噬击得苏何心神一震,但好在毒性总归是暂时压下了。
晖春你怎么这么怂?!
等等,那是……
皎皎竹林中有一片碧湖,正逢初秋,湖上打蔫的莲叶和残败的莲花随风飘动,不妖不媚,干枯的茎干竟还生出几分傲雪凌霜之意。
湖上有一清冷黑衣青年,闭着眼,一把淬着月光的长剑随他而舞。
所到之处水涟漪,月散碎,恍若谪仙,无不令人沉溺。
他似湖上孤傲的鹤,虽高雅,却凄凉。
剑意凌厉,仅仅简单的几招几式也显出非同凡响之势——绝对是罕见又罕见的人才,甚至冠以“剑仙”之名也不为过。
晖春,好像也不怪你怂了……
苏何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的修为高深莫测,怕是师尊也比他强不了多少,依方才晖春的反应,他的剑芒又是如此冷厉……
还好刚才风声大,否则现在已经被发现了。
苏何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猫在芦苇荡里:那青年定是个狠辣的人物,可如此修为,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号?
换句话说,天下第二洲苍青有如此人物,怎么会不留名于世?
哧吭哧——鬼面人追了过来。
慌张的鼓点在他的五脏六腑中越发细密:救命啊……
一念生死,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佛祖祖师爷快显灵,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苍天黄土,各路神仙,保佑我今日不要落首此地啊!!!
苏何再次双手合十,心里极尽虔诚地祈祷着,目光则是紧紧地贴着青年,观察着他的动向——跑也跑不赢,只能在作战和放弃间选择“作法”了。
青年忽地睁开双目,眼中尽是漠然与苍凉。
鼓点戛然而止,苏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脸上血色全无。
“何人?”
只是一晃神,那把长剑便死死地抵在了苏何的脖颈上,仿佛一个呼吸,人头就得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