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拉着姜晚宜坐下:“你这孩子,行事怎么还这般没分寸,好在我院子里的都是从娘家带来的,这要换了个人,咱娘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姜晚宜不甚在乎:“怕什么,阖府上下都是我们的人,大伯和大伯母不在,我说了也传不到他们耳朵里。况且他们要真心疼自己女儿,姜晏舒嫁人之后,怎么会放姜晏潇一人在府上。”
冯清皱眉,走一步看三步,这丫头始终学不会。
“你大伯终究是袭了爵的长宁侯,你大姐嫁的伯府虽没落了,却也有诰命在身,你姑姑又是向来护着她那两个侄女,她贵为庄亲王妃,想安排人照顾姜晏潇简直不要太容易。”
姜晚宜这才露出惧色。
冯清轻轻拍了拍姜晚宜的脊背,“你这些日子若是得空,就多去你四婶那坐坐,她那人虽小家子气,琴棋书画却也是国子监祭酒赞誉过的,你多去找她讨教,也是大姑娘了,别老一天净想着同你二姐争,你与你二姐才是真正的堂姐妹。”
姜晚宜虽不服气,却也无话可说。她顿了顿,又道:“娘,那你什么时候能解决姜晏潇啊,日日被她压着一头,明明我是姐姐,每次去赴宴,那些夫人总是围着她嘘寒问暖,弄得好像我身份多低微似的。”
冯清眼中闪过厉色,如今她也是进退两难,中毒之事,若是姜晏潇不再追究也就罢了,她那侄女于内宅一事上脑子不甚灵光,哄骗几句也就过去了,依着她的性子,是绝不会再在大哥大嫂面前说的。
若是她铁了心要追查,这事儿涉事的人虽然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闹到大哥大嫂面前,怕是无法善了,搞不好弄个青灯古佛余生的结局,她便一辈子交代出去了。
思及至此,她是又怒又后悔,当时自己也是被蒙了心,竟然昏头昏脑地做出这种事来。转念一想,若自己丈夫是长宁侯,她又何必谨小慎微,事事要顺着大房的意思走?
入夜,冯清吩咐婆子把将姜晚宜带回去,自己一个人由婢子伺候着沐了浴,躺在床上暗暗思索。
门外传来阵阵嘈杂声,冯清本就在闭目养神,听此动静,眉心紧皱,扬声道:“外间出了何事?”
冯清年纪大了睡眠越发浅了,故不让丫鬟在内间伺候着。
翡翠领着几个丫鬟挑帘进来,见冯清意欲起身,忙快步过来扶好,“老爷回来了,喝了许多酒,正安排小厨房备醒酒汤呢。”
冯清一听便又气了,“他还有脸回来?整日在外拈花惹草,惹得一身腥。如今又在外喝得醉醺醺的,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正妻放在眼里?他现在在哪,怎么还不进来!”
翡翠暗道命苦,主子之间生了嫌隙,她们做下人的也难办的很,“姥爷许是怕一身酒味熏着夫人,这才没来主院。”
冯清冷哼一声,“又到哪个贱人房里了。”
“老爷回来时,蓝姨娘还未歇息。”
冯清气得按着心口,“岂有此理,我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我今日被人当街拦车,他竟也不来解释!”
翡翠帮着冯清揉着心口,低着头不做声。
“罢了,哪有正妻去姨娘房里抢人的道理,随他去吧,且等着明日他来解释吧。”
说完便屏退下人,继续躺到床上。
二房这些事自然是瞒不住府上的,姜晏潇听完夏风的禀报,微微一笑,“二叔四哥的事也够二婶忙的了,你去将冬雪叫来。”
她四个贴身婢女中,唯秋露冬雪会武,秋露性子暴躁,冬雪稳重成熟,所以一些重要而危险的事,她更愿意让冬雪去做。
没一会儿,冬雪便站在姜晏潇面前。
姜晏潇招手让她走近几步,贴耳低语几句,冬雪的表情逐渐从震惊转为气愤,姜晏潇看了她一眼,勾唇道,“月黑风高,正是探听的好时候,你速速前去,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