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这东西还真不寻常,有必要注意下。
很多虫子都有趋光性,虫人也继承了这一特点。
营地中火炬遍布,密集的让古默十分想尝试使用火攻。
而火炬最密集的地方,就是这尊半成品巨型雕像。
火光跃动在脚手架之间,更甚者直接固定在雕像本尊上,明亮的火光中,虫头攒动、热火朝天
南宫小珥脸色唰地惨白,紧咬贝齿,咕咚一声将口香糖给吞下。
如果陆有方在这里,一定会紧紧抱住南宫小珥,在她耳边低声安慰。
而古默,他在装作看不见。
把握分寸是人际关系中最重要的几门学问之一。
同样的话语由朋友说出口就是关心,由陌生人说出口便是冒犯,甚至部分情况下还会反过来。
古默不像陆有方是天生把妹圣体,和南宫小珥的关系仅限于“同为天涯沦落人”,并且在地位和绝对实力上,完全处于下位。
作为成年人,无需明言,古默很自觉把自己的身份定义为南宫小珥的属下。
南宫小珥发出几声啜泣,双手紧紧搂住自己,约束早已成为本能的恐惧。
古默难以直接观察南宫小珥的心理活动,但他的灵性能感觉到南宫小珥心底的恐惧不断沸腾又平复。
(直视外神子嗣后,感知和精神都提升了,对外界环境乃至于生物的感知都更加敏锐。)
(但是下滑的定力属性,不知日后能否弥补。)
沉默中,南宫小珥的身子不断从战栗变作镇定,片刻后又战栗起来。
如此往复数次,恐惧已经蒸发了许多,就像是被反复切割的伤口,到了最后只剩下麻木的疤痕,不会再流出血液。
南宫小珥长吸一口气,压下恐慌,颇有几分自嘲意味道:“再待下去,我的恐虫症都要被治好了。”
幼时被五毒帮绑票后,虫子就成了南宫小珥一生中最大的心病,这无疑是江湖人最忌讳的一点。
过去十几年里,兄长不知投入多少人力物力为她弥补这一缺点,结果还不如这短短两三天来的有效。
失神数秒,南宫小珥指向雕塑旁的一只脚手架,继续道:
“那边的脚手架也可以炸掉,从西南角爆破,这样倒下时刚好堵住路口……”
南宫小珥忽然顿住,困惑且惊讶地望向脚手架的底部。
古默同样转向那里。
脚手架下,瘦小肮脏的虫人奴役摩肩接踵、数不胜数,手提肩扛粗制滥造的石制工具,精神高昂地工作运转。
营地内的虫人密度极大,尤其是工地,放眼望去全是虫头,难以找到立足之地。放在人类社会中,绝对会出现踩踏事件。
但虫子也有着人类难以理解的智慧,彼此之间有条不紊地穿梭行动。
虫群中,三只凶暴虫人士兵明显比虫人奴役更为高大,手中还持着长枪,共同押着一个男人走向营地外围。
男人披肩散发看不清面容,可他身上的衣物是第一帮的制服,并且南宫小珥也通过体型和步态认出他的确是自己的手下。
能跟随南宫小珥身周的,都是第一帮中的精锐,常人眼中的江湖好手,难在他们手下撑过十个回合。
但先天后天之间有如云泥之别,后天武者再强,也得遵循双拳难敌四手的江湖经验,因此手下被俘虏,南宫小珥也并不惊讶。
可问题是,这男人的精神状态格外异常。
行走时佝偻着背,脚步像是刚学步的稚童,横七歪八、踉踉跄跄,时不时需要看押的虫人士兵搀扶。
古默心道:‘是遭受了虐待,可从外表上也没看出伤势。还是在寻求逃脱之机?’
看向南宫小珥,她脸上面无表情,征战武林多年,她已见惯了死人,现在并无营救手下的欲望。
只是,虫人将这人折磨成这样的手段,需要稍作留意。
二人继续观察虫人营地。最好的情况就是按计划进行,南宫小珥利用轻功神兵天降,夺走钥匙后再飞走。
但备用计划也必须考虑,至少要规划一条用于撤离的地面路径。
二人嘀咕一阵后,目光又被吸引了。
还是那名被押走的第一帮武者,他被押到营地外围拉了泡屎后便趴在地上,一名虫人正在用草根给他擦屁股。
就算是装疯卖傻寻求逃脱之机,这样做也未免太过了。毕竟虫人的脑容量有限,做的如此过分,它们也理解不了。
更可能是,这人或许并非在装疯。
“我怀疑虫人有手段攻击人的心智,这家伙很可能已经发疯了。”古默低声道。
他的真实态度不是怀疑,而是笃定。
身边的小蜜蜂就是最好的证明,初始状态就高达3的精神属性,绝大部分人类都远逊于它。
昨晚,也就是从无双城营地逃走后不久,他遇到了一头古怪的猴子,因为极度困乏外加环境漆黑,还差些把它认作是狐狸。若非狐狸提醒,不知下场如何。
现在回想,那时他的精神状态,大抵受到了少许影响。
眼前的虫人营地中,或许也存在这样的虫人。
南宫小珥点点头,认可了古默的猜测,不过她并不忧虑:“放心,我有抵抗幻术的手段。”
古默便不多语。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