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的儿子。”作为父亲,陈富海是称职的,只是陈齐当闷葫芦太久了,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难以表示。
“好了好了,不聊这件事了,菜都要凉了。韩先生,你也坐下来吃饭吧。”陈夫人赶忙打圆场,儿子破天荒的道歉让她很感动,只是不知道一向深仇大怨的韩罪人今个是怎么了,像是个受潮的火药桶,不知道是要炸,还是不炸,还是安抚下来的好。
“嗯。”有些诧异陈齐的变化,韩海坐定了下来,胡言乱语一通,胸口的大石今天有所松动,心情为之大好。
韩海看自中流的时候偶尔会露出苦涩的笑容,这让在座着的剩下两个大人没那么如坐针毡了。
“来,哥哥,给你夹菜,这是小溪里抓虾时带的小螃蟹,油煎的可好吃了。”陈悦还是那个陈悦,落座的第一筷子还是给亲哥夹菜。
“嗯。”陈齐哽咽了一下,将那断了几条腿的小螃蟹压在碗里靠近自己的那边,还没舍得吃,他清了清嗓子,欠道:“姐姐对不起,我之前太害怕陈家在我手里倒台了,我为求力量而走火入魔,亏欠了妹妹你,漠视了家人,是我不对。”
“哈?我陈家不会一直鼎盛下去吗?只要韩……”一句话没说完,陈悦自己就戛然而止了,冷风吹过,她抖了一下,手臂上起了圈厚厚的鸡皮疙瘩。
就连陈悦这个有些“马大哈”的都知道,高长县的天没那么好当的,多少只手只等着韩罪人这外援一死,就要将陈家拖下深渊,尸骨都说不定无存。
韩海呢,只见他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个七十岁的老头,头发没一根黑的,驮着个背,两条手和柴火一样粗,两只脚像踏在鬼门关前的骷髅,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韩海双眼里闪出着光,精气神回光返照一样好,要平时啊,韩海可不是死妈脸,而是死人脸,就比义庄里的老尸有精神些。
陈富海一把揽过儿子,不住地摇头,眼泪还是出来了,他道:“爹爹无能,我陈家源远流长,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是爹爹愧对老祖宗,到爹爹这一辈,家传绝学失散八九,心法也是大路货,困居一隅的时候受受气,勉强自保,如今树大招风,只怕殆害无穷,德不配位,抄家灭族尤为可知,爹爹这一代无能,没想到压力都落到了我儿子身上,哇!爹爹无能啊!”
就当陈悦和陈齐给他这个做父亲的擦眼泪时,陈富海忽的朝着韩罪人跪了下去,央求道:“只求韩先生再保我一对儿女平安,要我这老头做什么也可以,哪怕千刀万剐,也义不容辞!”
韩海眼高于顶,哪里想过自己的扶植将会令陈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下巴动了动,一反常态地道:“求人不如求己,我韩罪人也终有一天将死,陈家子弟不要强起来,是不行的。”
“这样吧,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齐这个弟子,我就收下了,到时候我亲自去劳烦秦院长一趟,在武童院里捞个一官半职什么的,既有个照应,也好陈齐继承我的衣钵。”
陈富海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韩海,韩海点头一笑,让这个谨小慎微的老人大喜过望。
一把拉下嘴巴张到最大的儿子,提点道:“齐儿,还等什么,行拜师礼啊!”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陈齐露出坚毅的眼神,一连磕了九个响头。
“此间仓促,来日我再为犬子补全拜师礼。”陈富海老贵族了,礼节方面不会落下的。
“不必了,有这九个响头就足够了,比起拜师礼,我更想我的徒弟能够参加六年后的三国大会,一雪前耻!”韩海收下陈齐不知道出自多少真心,但“一雪前耻”这四个字,却是韩海接下来的毕生所求,只幻想自己能够培养出一个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强的弟子,在三国大会一举夺魁,自己这个做师父才有脸重现人间,去和父母亲报平安,去和书院的恩师们颂师恩。
“一雪前耻?”陈悦悠悠然吐出这四个字,脸上显出少见的刻薄表情,她恨恨的骂道:“韩海这个国家罪人,色厉内荏,十六强八强闹麻了,给大家这么大的希望,结果败的这么彻底,我要是他,早剖腹自尽,以谢天下了,怎么可以闹消失,叫人臭鸡蛋都砸不了!”
“骂得好极了!”尴尬处境被人道破,韩海也是觉得早要是切腹自尽,当这十年的恶人真的有意思吗?
“三国大会?”自中流低低地呢喃了一声,透出极强的向往之意。
韩海撇了一眼,自中流的天资比当年的自己只差不低,说没有动心过那是假的,但微微一想,马上转移了视线,至于原因嘛,那就简单的不得了了,荒废十年,天赋再高也成废,他日纵使出师,一得知身世,那还能是紫竹国的天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