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齐猛吸几口气,但竭尽全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拼命挤压胸肌,好叫人看不出来他起伏甚巨的肋骨。
陈齐凶名远博,极重身份和尊严,那几个仆从虽是被救,但不敢道谢,只向救命恩人韩先生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就低下了头。
陈齐这样做,倒也算符合他陈家继承人的身份,韩海心中没有起伏,只是好心地道:“大公子天资不错,十七岁的通脉八段,不过裂金拳太过霸道,身体不属强悍之列的,得通脉九段才能处理好反震之力,大公子你可受内伤?”
陈齐脸上有条长疤,五官棱角有些太分明,显得僵硬,不过这也符合陈齐的凶悍本色,可以说是相由心生。
“先生厚爱,我可能就属于先生所说的,那身体强悍的人吧,我没事。”陈齐倒也能忍,明明右拳欲裂,痛入骨髓,还能若无其事,甚至右手摆也不摆一下,任由淤血淤在里面,想叫韩海高看他一眼。
这就让韩海生出鄙夷了,他这个大行家不用试也知道,陈齐逞强的厉害,只是他就这么想拜自己为师吗?
没什么太大的兴趣,韩海背手而立,道:“没事就好,走吧,我倒是要看看,大公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午宴会否有变化?”
陈齐眉头一挑,没有接话。
视线来到自中流处,陈悦一蹦一跳的,牵着自中流的手,还时不时低头去看雷雨后仍存的花,自中流则是望向北面,生出亲切感来,更见北方现出祥瑞彩虹,更叫这少年感到好事将会发生。
说来也有趣,午宴共有六个席位,正好是两两一组,韩罪人和入不了他法眼的陈齐到的最早,陈富海那边嘛,老夫老妻了,总不会狎玩一阵吧,只比韩先生慢几步赴宴。
陈悦那一对就不像话了,不过少男少女的,也没办法,那到位的可就晚了,好在,陈悦有父母宠溺,哥哥不管他,自中流则是可怜人,两个人都不会挨批什么的。
老管家善经营,知道陈悦是公主,又贪玩,揣摩老爷的意思,观察四人的神态,也不急,直到陈悦这关键来了才上菜,所以这次的午宴这每一道菜啊,都是热的,不是新鲜出炉,胜似新鲜出炉。
“哥哥,你回来啦,来,这个鸡腿给你。”陈齐对妹妹不感冒,但陈悦愿意热脸贴冷屁股。
“愕……好,谢谢妹妹。”
“咯咯,傻瓜,哥哥是我的亲哥哥,说谢谢做什么。”
陈齐吃不消妹妹的热情,闷头吃饭,见有什么韩先生喜欢的菜,都先给他夹些过去,陈悦亲近不了哥哥,脸上常挂着的笑容有些委屈的僵掉了。
陈富海瞪了儿子一眼,陈夫人轻拍了一下丈夫的大腿,夹起了剩下的一根鸡腿,对着女儿道:“这乌鸡只剩一个鸡腿喽,你是我们家的小馋猫,接着吧。”
陈悦脸上笑容重现光彩,喜道:“还是娘好。”
接下鸡腿,陈悦将肉撕下,分了一半给自中流,自中流受宠若惊,却推脱不掉,在一阵哄笑声中接了下去。
自中流小脸红彤彤的,两只手乱舞,不停地道:“我没有,我没有……”
陈夫人见他如此这般,更笑得连拍大腿,连连摇头,却不想把秦院长的信给抖了出来。
陈富海赶忙要捡,韩罪人的反应比他要快三倍多,后者将信捻在指尖,见到了“秦岳慧”这一署名,不禁翻开了看。
国遭大辱?!韩海霍然站起,问道:“这是鲜忧国是怎么回事,诚意呢?”
场中气氛一僵,就连陈悦也收敛了笑脸,虽然听不明白“诚意”二字,但陈齐知道自己该表现了。
他是带信人,自然是知道实情,他忙道:“秦老师和我说,鲜忧国二十万狼兵北下,好像懂边关布防和兵力分布一样,不到半日就大破三城,只是技不如人话,还可以打碎牙往肚子里吞,谁料,鲜鱿野种白天攻破城,晚上又把三座城池全部奉还,连财物女人分毫没有所动,岂不是告诉我们紫竹国人,鲜忧野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洗干净脖子,等杀吧!”
“韩先生,你收我为徒,我要参军报国!”
没理会跪下去的陈齐,韩海出人意料走到了自中流身边,把手按在了自中流肩膀上,他思忖一阵后,这才开口道:“很有诚意,自中流秋招你就入学吧,不过最多只让你当士兵,不能成军官,不然的话,我抓你回来!”
“哗!太好了!”
自中流失态狂叫,但并没有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