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凭与周循闻言皆握紧双拳,白桃则对白镇怒目而视。
白镇偏转视线,扯了扯嘴角,“呦,桃儿妹妹干嘛这么凶,几年前要不是你那废物老爹拼命阻拦,你现在须唤我一声夫君啊。”
陆凭用身形挡住白镇对白桃的打量,朗声道:“神仙打算如何主持公道?”
白镇缓缓落地,纤尘不染,确实一番出尘仙家子弟模样,“如何主持?好说好说。先跪下再说。”
白镇面容忽地凶戾起来,只是一个抬手,体魄不俗的陆凭便倒身飞出!身后桃树被陆凭一撞后,桃花落得更多了。
白桃与周循刚要转身,白镇吐出“定”字后,二人竟在原地无法动弹。
三人这才明白先前白镇那句话的份量。白镇抬脚上前靠近白桃,开始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差一点就到手的童养媳,念念有词:“啧啧啧,当真一副好皮囊啊。哎呀,若是回去向她商量一番,做个妾也是好的。”白镇说着,手慢慢向白桃伸去。
“别碰她!”白镇侧身躲过飞来的石子,眉头皱起。
倒地的陆凭强撑着起身,随手抹去嘴角鲜血,眼神阴沉地盯着白镇。
不过当白镇重新审视完陆凭后,瞥了眼他手中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短小铁剑。他轻轻一笑,“剑?不得不说你很勇敢。不过……”
白镇面容彻底狰狞起来,周身气机运转,衣袖随风飘荡。他双指并拢,散落在地的桃枝纷纷活了一般悬在空中。他心念微动,十数桃枝瞬间射向陆凭!
陆凭拉开架势与仿若活物的桃枝缠斗。然而凡夫俗子怎能与修行之人相比?普通人一气不过三两步,而他白镇却能一气驭剑十里!
白镇气定神闲地看着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陆凭,扯了扯嘴角,嘲讽意味更加名显。
“你现在只是一凡夫俗子,见我如登山之人抬头望着万丈险峰。而当你真正踏入修行一途后,便会明白,什么叫作流萤眼前,皓月当空。”正当白镇戏耍陆凭时,他没有注意到原先的定身咒已被挣开。
周循小心翼翼靠近白镇,双手紧握短小铁剑高高举起,然后一念之间!就在那铁剑只差几公分就要刺入白镇的背脊时,无论他如何用力,铁剑竟然下不去丝毫!
然后白镇脸色狰狞地转过头,只一个袖袍挥出,周循便倒飞出去数丈。短剑开裂,青衫破旧的孩童想要挣扎着起身,眼中只剩绝望。
正当陆凭精疲力竭之际,那些似有意识一般的桃枝兀的掉落,陆凭趁机大口喘气,握剑力道不自觉加重几分,死死盯着那个富贵少年。
白镇拖死狗一般将周循拖至身前,抬起一只脚踩在灰头土脸的周循脊背上,而后又粗暴拽着白桃的小辫子拉到身旁,就这么等着陆凭的反应。
而陆凭没有开口说话,死死握住就连剑柄都十分粗糙的铁剑,他的嘴角在不停渗血。
周循被踩着背背,只能抬眼看着他的大哥,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何没与陆凭一样向铁匠学些防身技巧,他有些后悔为何不能出剑再快些,他有些后悔刚才没让自桃直接逃走。眼中的后悔逐渐转为不甘与愤怒,他斜着眼死盯着白镇那张笑意森然的脸。
不耐烦的白镇猛的拽了拽白桃的辫子。他恶狠狠道:“我说,让你跪下。”
陆凭不为所动。
白镇再次猛拽自桃,想让她大声哭喊让陆凭屈服。可不知为何,年纪最小又是女孩子的白桃却一声不吭,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狼狈的陆凭。
白镇轻呵一声,一手作弹指状,一道白光飞速射向陆凭!
天地死寂。
当陆凭再次挣扎起身,他的肩膀上多出一处骇人的血窟窿。半边衣衫披血殷红。
白镇只是笑笑。
又是一道自光射出!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白镇“呦”了一声,然后又一道白光射出!
可陆凭再没有向后倒去,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浑身浴血。
白桃没有开口,她的嘴唇猩红,有血珠不停渗出。周循半张着嘴,双目无神。
白镇缓缓开口:“你小子体魄确实好,确实有不跪的本钱。可他们两个可没你那么抗揍,尤其是你。”
说罢再次拽紧白桃发辫。白桃很疼,可她不能开口喊疼。
陆凭身形微动。仅此而已。
白镇彻底失了耐心,他失态大喊道:“跪不跪!”
说罢手指掐诀,一柄细小飞剑从眉心穿出来,悬停在白桃眼前。然后,那只踩着周循的脚开始用力。
周循脊背发出骇人的咯咯声响,他却仍对着意识或许早已不清的陆凭,声嘶力竭喊出三个字,“不要跪!”
白镇再次用力,嘴上不依不饶,“刚才一脚断了你两根骨头,这次想断几根?”
周循痛得脸颊贴地,地面被汗水浸湿。他感受着脊背处传来的剧痛,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了想嚎啕大哭的感觉。可他还是支支吾吾断断续续挤出三个字,“不……要……跪。”
白镇听着白桃的哭声,觉得实在厌烦,以手作刀砍在白桃脖颈处,后者双眼一翻没了意识瘫倒在地。
随后白镇缓缓走到陆凭身前,嘴角狰狞笑道。“这么倔?我猜你这么耗着不跪应该是寄希望于其他村民吧。可是你觉得,我会让他们过来?还是你觉得能拖到他们过来?不妨透个底,今日你若不跪,那个男娃活不了,而那个女娃也真的会被我吃掉。现在我再说一句。跪下。”
不知过了多久。
桃树下,一个浑身浴血不停颤抖的身影朝着身前的富贵少年弯曲双腿,缓缓下跪。
富贵少年满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