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翠云不答,反问道:“公子如何知道奴家所等之人是家父?”
“这也不难猜,从翠云姑娘故意放出的消息中,姑娘自幼便有倾城之资,进入翠云楼以来从未见客,又命以翠云之名,想来当时便有培养做下一任花魁的打算,那十年姑娘必是在苦学琴棋书画。”
“那么翠云楼的东家便不可能让姑娘接触其他男子,否则也不会传出的消息甚少,况且花魁若心有所属,还如何接客?如此就必然不会是情郎。”
“一般人家是不会早早将女儿送来这烟花柳巷之地的,而姑娘生的精致,却早早来到翠云楼,白某便推测是有亲人离开了,若是母亲离开,家里还有男人,也不必沦落至此。”
“那就是令尊在姑娘幼时就离开了,至今未归。”
翠云静默片刻,起身行礼,“奴家本名,李云衣。”
“白逸尘。”
李云衣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倾诉之人,一股脑儿地全盘托出,“父亲本是闻名青丘的教书先生,他饱读诗书,而又心忧天下。”
“当年色国便有要攻打巴坦国的消息传出。父亲决计要去色国劝说百姓阻止战争,以避免生灵涂炭。他在那年春天离去,去一些志同道合的友人选赴色国。两年后仍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所有人都说他死在了色国,我不信,在我心中,父亲一直是圣人。”
“后来母亲改了嫁,去了金陵,我不愿走,我要在这里等父亲,迫于无奈来了翠云楼。”
没有埋怨,没有哀痛,李云衣像是在讲述他人的故事,“他走时花开满山,他在花间教我下棋,只下了两步,那友人就来了,他跟着离去,剩下这一盘残局。”
李云衣手捻着黑子,反复摩擦,“这十年我苦练棋艺,若父亲归来,我定胜他。”
“可是,十年来这棋我下了千百遍,从未能破解这残局。”
她长叹了一口气,些许释然,“后来我才发现,当年下棋人不在,残局终归只能是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