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民风淳朴的乡村,现如今已不多见。主要是城镇化进程的推动,将分散各地的人口集中稠密。乡村的没落滞后成了定局,不可避免的偏域一隅。
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汲取广大群众的鲜血滋养出盛世的繁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世人皆苦,唯有自渡。佛不渡人,渡人者己。
时光回溯到人声鼎沸的乡村,贫穷中充满着人情味。谁家有个大小事,会有着沾亲带故的走动,连带的关系呈现出的是十里八乡的热闹。或徒步或骑着二八大杠的自行车,逢人便打着招呼,那股子热情简直比夏日的骄阳还要热烈一些哩。
很难想象,在普遍都不富裕的年代里,勉强温饱的家庭怎么会养出一个胖小子来呢?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富户人家的孩子,知情的人会想要捏捏小家伙的脸。
没错,那个胖小子就是我。活泼粘人的性格怎么能不惹人喜爱呢?谁又会拒绝一个嘴上像抹了蜜并亲近于人的小家伙呢?
于是,大多时候会看到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我的生物钟仿佛是由肚子设定的,要是饿了,准是谁家的饭菜摆上了桌。鼻子都用不着闻,脚自会把我领过去。
要说我没去吃谁家的饭菜,那一定是没到人家开饭的点,或者是那户人家有事不在。于是,在压根不挑食的嘴巴不懈努力下,来者不拒的吃着来自各家的各种食物,日积月累自然而然便胖了起来。我这个胖小子是众人喂养出来的成果,绝不单单是我父母的功劳。
随着弟弟的出生,我这个做哥哥的,仿佛变得略微懂事了一点。起码会想着哄弟弟睡觉,当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当然,有时也并不能理解毫无缘由的哭闹,只觉得他是个动不动就爱哭的小破孩。丝毫不会知道婴儿除了吃和睡,便是用哭声来表达某种需求。归根结底,我亦只是个比他大两岁半的孩童。除此之外,个头要比他胖壮许多。
在新房子建好之后,我家和三伯家毗邻。我家前面是厨房,将中间的空地围成了一个院子。三伯家前面是一片空地,厨房在侧翼。
生火做饭要么是使用挽好的稻草把子或干燥木柴的灶台,要么就是使用煤炭的炉子。使用稻草或木柴需要晴朗的天气,至少不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煤炭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燃料,每家每户都会在天气不错的时候存储一些。
煤炭会有专门制作的工具,然后将制作成型之后的煤炭暴晒晾干。我家制作的煤炭一般会在三伯家那块空地上沐浴阳光。太阳落山的时候则需要转移到自家厨房里去。
时不时会趁没人注意到我的时候,自作主张的参与到来回搬运的过程当中去。那是个夏天无疑,有一回光着身子搬来搬去,等父母发现我忙前忙后时,让他们感到既好气又好笑。气得是我乱搬一通,笑得是我全身上下遍布黑色斑点的涂鸦。
当父母气笑不得的看到这个败事有余的小家伙自顾自的忙得不亦乐乎时,父亲用他那无法抗衡的大手一把揪住了我,并拉到远离煤炭的地方。母亲则在我被现场抓包的第一时间快步冲了过来,从父亲的大手中交接我的细小胳膊,然后牵着我不紧不慢的到院里井龙头那边用肥皂擦拭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