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撇嘴:“不吃的话你会生气吗?”
不生气,心疼。
“那你爬起来给我做面,要吃葱油面,不要老坛酸菜面里加油加葱的葱油面。”
好。
“你在哪里呀,我都看不到你了。”
我在你面前呢,你的手都不知道给了我几个大逼斗了。哎呀,淼淼瘦了,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呢?
别哭,你老公我心疼。
林淼眼眶都红了,眼泪无声无息滑落,却压着嗓子,竭力遏制住哭腔。
“混蛋,再不醒就把你绿了!”咋不直接被毒死呢,害她进退两难。
......你没事就好。
周梁如今成这般模样,人不人鬼不鬼,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一面希望她等他,一面又害怕他醒不过来,她一人守寡,怕她不按时吃饭,怕她被欺负,怕她最后孤独终老。
他想说,别哭,我现在不能帮你擦眼泪。
他一向看不得她哭,可是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她哭。
又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他”总惹她哭。
*
十一,院里的海棠树树叶掉的差不多了,明年春天它会枝繁叶茂,开出最美的花。
秋天的夜风较凉,从车库出来的林淼下意识紧了紧大衣,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小蛋糕,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进别墅。
还了鞋子便将蛋糕放在茶几上,嘴里哼着小曲,心情不错。
“几点了呀?”
还差二十一分钟。
“好吧,先去洗个澡吧。”
他们的婚房与结婚那时没什么变化,红红火火的,喜庆的很。当然,除了床铺上没来得及收拾的贴身衣物。
是他老婆的。
唤魂铃铛没有失效,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活人看不见,林淼能听见周梁声音是因为她是使用者。
林淼丝毫不避讳的脱衣,脱到贴身衣物时,他默默转过身去,摸了摸鼻子,没有鼻血。噢,忘了,他现在不是人。
好气好气,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看得着,碰不着!
该死的周卓,害他好苦!早知如此,该永绝后患的!
浴室淅淅沥沥的声音钻进他耳朵,浴室门是模糊的只能隐约看见轮廓,但并不妨碍他想入非非。
可恶,他好歹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啊!
哦不,是男鬼。
只能灰溜溜躲去阳台。
阳台处种了许多植物,应该是花。围栏旁留有容纳一人的位置,围栏上放有一个小兔子形状的烟灰缸,里面积了不少烟灰。
马上就踏入十一月,距离他出事已经过去七个月。
他不在的时候会在被子哭吧。
周梁知道林淼从不抽烟,极其讨厌烟味,但在他躺病床上的七个月里,她竟学会了抽烟吗。
站在这个位置,望着海棠树,指间夹着她曾经所讨厌的烟。
在想什么呢,肯定在骂他,骂他不自量力挡刀,骂完肯定又该想他了,所以一个人站在阳台,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他不知看了多久,只知道回神时林淼已经裹着浴袍站在门口,视线懒懒地扫过烟灰缸,什么都没说。
只轻声问:“你在吗?”
他没出声。
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四个字传入他耳畔:“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