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箫虽然只是北殷氏的旁支的旁支,但是好歹也沾了点儿北殷氏的光,家境不如北殷氏嫡系那般优越,但是也还算是殷实。
但是尹墨就不这样子了。
楼箫第一次见到尹墨的时候,尹墨是个小乞丐,还是被扔进乱葬岗里等死的小乞丐。
七八岁的小孩连狗都嫌。
楼箫那年正好八岁,是被家里的狗嫌得最厉害的时候。
养在家里的狗都被楼箫逼得离家出走了楼箫还不肯放过,一边喊着“大白”一边一路找进了乱葬岗里。
乱葬岗之中被遗弃了不少流民的尸体,有的都被野狗刨出来啃食得开膛剖腹了。
那个时候的楼箫竟然也不怕,就在乱葬岗到处找大白。
后来楼箫才知道,他家的大白早就跑回家了。
没有找到大白的楼箫踩到了被裹在草席里奄奄一息的尹墨。
后来楼箫和尹墨回忆起那一日还会相互赞叹对方。
“还好当初师兄你还有点力气,被我踩到之后叫了一声,不然的话我就走了。”
“还好阿箫你当时胆子比天还在,若是寻常孩子在乱葬岗听到动静,早就不知道跑多远出去了。”
楼箫踩上一脚,尹墨疼得叫了一声,换得了楼箫将尹墨拖出了乱葬岗,一路拉回了家里。
楼箫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是拉着草席把尹墨拉回家的。
撬开家门的那一刻,楼母尖叫一声,直接被楼箫吓晕过去了。
楼父看到自己儿子拖回来一具被草席裹着的尸体也是眼前一晕,缓过来之后抄起扫帚将楼箫从地上揍到了树上。
楼箫被打肿了屁股,但是尹墨及时得到了楼父请来的大夫的救治,捡回了一条命。
尹墨能下床后,第一时间就来看趴在床上的楼箫。
“谢谢你。”尹墨身上的衣服是楼箫的,毕竟大上一两岁,楼箫的衣服在尹墨身上有些短,看着有些滑稽。
楼箫抱着枕头看了尹墨一会儿,笑了,笑尹墨不合身的衣物。
尹墨也跟着楼箫笑,笑楼箫的开心。
“我叫楼箫,那天是我从乱葬岗把你拉回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尹墨。”
“你是焉陵人吗?”
“不是,我是和爷爷乞讨到焉陵的。”
“那你的爷爷呢?”
尹墨静了片刻后回答:“大概在乱葬岗里被野狗吃掉了吧。”
楼箫趴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然后又问:“那你们家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吗?”
尹墨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你嫌我不?”小孩子的思绪总是变化得很快,“要是你不嫌我的话,我就去和爹爹说,让你留下来陪我玩。但是我们说好了,你留下了是要陪我的,不许陪别人。”
尹墨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好。”
尹墨的一个“好”字,让狗都嫌的楼箫在家里有了个伴。
也让楼箫有了一个,一辈子都挡在自己面前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