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撞翻了某位神君的甘露,就是偷吃了某个元君的香果,据说晏骁在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还遇到了同样离家出走,胥止行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的梧桐树,把梧桐树啄得那叫一个破破烂烂。
梧桐树哭着又跑回万古殿了,所幸它之前的那个坑还在,梧桐树一头就跳了进去。
然后坑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之后旭言就刨着土从地里钻出来了,愤怒地跺脚:“帝君总是坐我头上就算了,怎么连你一棵树都坐我头上了!”
当然,晏骁每一次跑出来捣乱的下场就是被晏暮抓鸡似的抓回去大骂特骂一顿。
几番往复之后,晏骁决定对自家舅舅改变策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先好好学舅舅教的那些东西,等十年之后就用舅舅教的东西反击舅舅!
被自己的招式打败,这是对敌人多么大的羞辱啊!
哼!
就这么办!
先忍他十年。
晏骁似乎已经看到了十年之后,晏暮被自己踩在脚下,哭哭啼啼地说“舅舅错了,舅舅再也不打你”了的模样。
梦境太美好,美好到晏骁半夜把晏岁和裴尘赋笑醒了好几次。
晏岁和裴尘赋看着半夜哈哈大笑的一只鸟,还讨论了好一阵子这到底正不正常。
但是事实证明,哪怕是一千年,一万年以后,晏暮抓晏骁,也是跟抓鸡一样简单。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岁月温柔静好。
唯独裴尘赋还有一个心结没有解开。
“大舅哥,开个门呗。”裴尘赋拍响晏暮宫殿的大门。
晏暮打开门:“做什么?”
裴尘赋将手里的三只朱雀塞进晏暮怀里:“让他们三个在你这里待一晚上呗。”
晏暮挑了挑眉:“你要做什么?”
“要为你的三个外甥娃讨一个名分。”裴尘赋回答得理直气壮。
晏暮不解:“现在讨什么名分。”
“嫡子的名分呗。”裴尘赋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三只小朱雀,“我都给你们老晏家添了三个大胖小子了,我难道不配被扶正吗?”
晏暮无语地抱着三只小朱雀缩回殿里,一脚踢上了殿门;“祝你好运。”
小朱雀都破壳几个月了,封后之事该提上日程了!
晏岁今日收到的祈愿有些多,还有好几位神君来请教事务,等晏岁回到万古殿后殿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
万古殿内的烛火已经熄灭了。
晏岁只当裴尘赋带着孩子们先睡了,并没有放在心上,伸手推开殿门走进去,进入内室,也不点灯,抬手解开衣服。
黑暗之中,衣料摩擦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情/欲的气息。
在晏岁脱得只剩下一件亵衣的时候,卧房中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
“回来了。”裴尘赋撑着头侧卧在床上看着晏岁。
晏岁顿了一下,然后问道:“孩子呢?”
裴尘赋向晏岁伸出手,晏岁握住裴尘赋的手,下一秒便被裴尘赋拉入了怀里。
“有我在,还要孩子们做什么?”裴尘赋低声问道。
晏岁愣了一下,然后失笑问道:“夫君这是孤枕难眠,所以把孩子送走要来自荐枕席了?”
裴尘赋撑在晏岁身侧的手僵了一下,然后向晏岁确认:“你唤我什么?”
“夫君。”晏岁重复了一遍,“有问题吗?还是你其实更喜欢我唤你裴妃?”
裴尘赋不答,只是猛然俯下身,迫切地吞噬晏岁的一切。
已经有多久没听到晏岁这一声夫君了?
裴尘赋都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年了。
如今再度听到这一声,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晏岁抱上裴尘赋的身子,掌心的触感提醒着晏岁,裴尘赋早就把自己脱了个干干净净。
趁着裴尘赋的唇舌下移,晏岁忍不住笑道:“什么时候就把衣服脱光了?”
裴尘赋拉着晏岁的手按在了自己结实的腹肌上,咬了咬晏岁的耳垂问:“岁岁不喜欢吗?”
“如此讨好,夫君想要什么?”晏岁毫不客气地抓了两把问道。
裴尘赋的嗓音早已哑得厉害:“想要岁岁。”
想要和岁岁,岁岁。
晏岁搂住裴尘赋:“那就给你岁岁。”
裴尘赋仅有的矜持让裴尘赋没有明晃晃地和晏岁说自己想封后。
但是裴尘赋仅有的实在是有的有点少。
“岁岁,煦儿今天问我,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说我能和煦儿说我们是夫妻吗?要说我们是妻妾的话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岁岁,我今天和沉年聊天,沉年问我他是要叫我裴师兄好还是表妹夫好,我觉得我现在还不能算是名正言顺的表妹夫,就还让他叫我师兄了。”
“岁岁,今天……”
在裴尘赋多方暗示之下,晏岁终于翻出了史卷递到了裴尘赋的面前:“你自己看看。”
裴尘赋接过史卷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行:重光元年,重光神君青阳氏晏岁继帝君位,帝夫华胥氏裴尘赋。
裴尘赋愣了一下,这是重光帝史的第一行,裴尘赋又往后翻了好几页,从头到尾都不曾见过“裴帝妃”这么一条记录。
她怎么会舍得真的去折辱自己爱了五世的人。
“从来就是你。”晏岁含笑看着裴尘赋,“现在知道了吗?”
史册从来就没有写裴尘赋是妃,从在人世大婚的那一刻起,裴尘赋就是晏岁将要携手一生的夫婿。
裴尘赋唇角荡开笑意,合上史册,握住了晏岁的手:“遂心快意,莫过于此。”
“梧桐花开了。”晏岁望向窗外轻轻地说了声。
裴尘赋心领神会地牵起晏岁的手走出书房,并肩站在了梧桐树下。
清风过境。
梧桐飘落。
恰似春雪。
廊下红烛灯暖,今夕复今夕,共此灯烛光。
(正文完,期待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