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尘赋照旧每日往万古殿跑,晏岁也不赶裴尘赋了。
若是晏岁醒着,裴尘赋就和晏岁一起晒晒太阳看看书,要是晏岁睡着了,裴尘赋就在一边看着晏岁。
他们都在等着晏暮飞升的那一日,也是他们的结尾之日。
“我们以前也是这样子的吗?”明媚的午后,裴尘赋突然问道。
晏岁眯着眼睛瞥了眼裴尘赋:“什么?”
裴尘赋补充道:“第一世的时候。”
晏岁沉默了。
裴尘赋淡淡地笑了笑:“不愿意说就算了。”
第一世的时候裴尘赋也喜欢把晏岁抱出来晒太阳,美其名曰多晒太阳长得高,但是却不是如今这般一人一张躺椅,各晒各的。
晏岁应该趴在裴尘赋的怀里,享受阳光的温暖与夫君的宠溺。
“那时候我们不这样。”晏岁回答道。
“哦。”裴尘赋若有所思,“那我们是什么样的呢?”
“是……”晏岁沉吟了片刻,“最像寻常夫妻的样子吧。”
裴尘赋勾唇浅笑,轻轻地点头:“那就好。”
那样至少他们之间的回忆不会都是不堪回首的。
“你为什么姓裴啊。”晏岁呢喃低语,“裴尘赋,你要是不姓裴该多好,哪怕你只是华胥氏的旁系都好啊,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裴尘赋无声地叹息,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晏岁:“无妨,我投胎后再回来找你。”
晏岁合眸翻身,背对着裴尘赋不愿再和裴尘赋说话。
裴尘赋斟酌了一阵子然后又开口道:“岁岁,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晏岁闷声回答:“你要我怎么忘?”
“重明帝那边是有法子的,有些东西就应该丢掉不是吗?”裴尘赋轻声地和晏岁说着话,“我的存在没给你带来半点益处。”
晏岁抱着肚子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又不理会裴尘赋了。
“真的很对不起,千错万错我的错,对不起。”裴尘赋絮絮地跟晏岁说着话。
晏岁背对着裴尘赋,听着裴尘赋一句一句道着歉,心中何尝不是如被刀锋凌迟一般。
一个声音叫嚣着让晏岁不要再怪裴尘赋,毕竟裴尘赋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却又有一个声音呐喊着,时时刻刻提醒着晏岁,华胥氏和青阳氏之间的血海深仇,就凭裴尘赋出自华胥氏,就不该原谅。
“你不要再说话了。”晏岁打断了裴尘赋,“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很难受。”
裴尘赋噤了声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晏岁。
晏岁也不再言语,只是攥紧了搭在腹部的拳。
裴尘赋倾过身抬手覆上了晏岁搭在腹部的拳,轻轻地松开了晏岁的拳。
他们都不喜欢晏岁握拳的模样。
……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听哪个?”胥止行又一次来找裴尘赋的时候,刚进门就抛给裴尘赋这一句话。
裴尘赋瞥了眼胥止行沉吟片刻然后道:“现在能有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