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鱼尾，手持金铃，臂间佩环，蓝色的发髻丝毫不乱，驾驭着海流游弋。

身长不足两米，在林渊的眼中显得极为娇小。

林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从远处游弋而来的身影。

这也是这片天地的变化吗？

鲛人感受到了来自这片海域主人的可怕气息，知晓自己终于寻到。

耸峙的礁石之上生满了藻类，连绵不绝，像是海中的群山，一直延申向她视野的尽头。

两盏如同星辰一般的绚烂眼眸在昏暗的海底点亮，照亮了海中漂浮的尘埃。

她察觉到身旁的海水都似乎凝滞，禁锢了自己的身形。

寂静，听不见任何声音，连暗流也因为其存在而噤声。

耸峙的礁石群是对方的神座，缓缓开合的细密鳞片摩擦过礁石，在礁石上留下如同刀剐的痕迹。

而她，就只是一个对这位存在一无所知的鄙贱之人。

即便知晓自己的使命，知晓身前的是什么东西，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

心底仍旧止不住蔓延出恐惧泛滥，她生灵的本能在告诫她，不要试图靠近。

即便是恩惠，那也是无法承受的代价。

脑海之中似有似无的呐喊扰乱了她的心绪，疯狂客气的敲着理智的大门。

“尊敬的寂静海域之主啊。”

鲛人开口了，婉转得像是轻盈的歌声，是林渊所熟悉的以前人类的语言。

寂静海之主，总算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林渊俯视着眼前的鲛人，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我代表鲛人部族恳请您的驾临。”

她躬身，落入了海底的沙层，恭顺拜倒在尘埃之中。

林渊俯视着它，静静等待着下文。

“新任的祭司想要与人类开战，恳请您救救我们的部落...”

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泪滴坠入沙砾，化作了与沙砾同样的晶莹的珍珠，我见犹怜。

“我们愿意献上人类的财物，鲛人的眼泪，哪怕是鲛人部族的忠诚！”

林渊伸展着自己的触手，身躯脱离礁石，叫人看见他的鳞甲带着些许墨绿，向前缓慢的行走。

鲛人能感觉到，寂静海的主人在注视她，在逼近她。

沙砾与鳞甲摩擦，海洋的四面八方都是巨章行走的窃语。

颤抖，来自生命层次的压迫使她的大脑窒息一片，无声的呐喊填充空白。

鱼尾的鳞片同样颤抖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血肉之中钻出。

她将头埋得更深了，深入海沙之中。

鲛人与人类开战？

林渊俯视着身下的鲛人，瞳底的几许绚烂流淌着几许好笑的神色。

连他都不想在如今的时代去撼动人类的钢铁洪流，眼前这弱小的鲛人竟然想要与其开战？

不过又有几分的合理性在其中。

不像是陆地，人类对海洋的探索度极低，就算出动了巨舰长炮，鲛人们也可拍拍屁股，退往真正的深海之中驻扎。

这本与他没什么关系，但鲛人能找到他，人类同样能找到他。

若真惹出什么麻烦，他说不准被会被牵连其中。

而且，他需要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途径。

鲛人的面容被触手的纤细末端抬起，她看清了那巨大眼眸的绚烂之中所流淌的含意。

他接纳了鲛人部族的忠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