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圣心的眼神明显黯了一下,然而很快便恢复如常,声线依然毫无起伏:“那就找。现在还有一个晚上,找出来。放在一个重要位置。衣帽间的正中央好像是个大理石中岛台?麻烦管家买个托盘吧,把王冠放那上面。”
“行吧。”商隐挑挑眉,“我试一试。”
捏起杯子喝了口水,商隐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那部电影是讲什么的?我好像不该一无所知?”
“……”苏圣心沉默了下,掏出手机找到一段视频网站的解说,递给商隐,“看这个吧,十分钟讲完电影。”
商隐流露一丝不耐,将手机横撂在桌上,一手扳着手机,另一只手几根手指百无聊赖地敲敲桌面:“一简介还要十分钟,够可以的。”
苏圣心在那部电影扮相极好,一出场便惊艳众人,商隐眼神随意一扫,之后很明显地定了一瞬,凝眸过去。
苏圣心扮演一个亡国之君,他头上的琉璃王冠被誉为最美的王冠,是登基时他的母后交给他的无价之宝。国破那天,敌国君主杀入寝宫,他坐在地上,敌国君主居高临下,一把拔下他的发簪,扯落他的发带,他如瀑的黑发纷纷垂落他的脸旁。敌国君主拿着那王冠,说:“这个王冠是我的了;你,也是我的了。”
视频直接开着外放,苏圣心也能听见。
这句台词一出来,商隐眼皮一抬,苏圣心也感觉到了,二人静静对视片刻。
而后商隐目光落回屏幕,苏圣心则靠上椅背,心里头竟燥乱一秒。
十分钟的电影,商隐竟未特别不耐。
看完,他将手机还给对方,礼貌道:“很不错的一个故事。”
“谢谢。”苏圣心收回手机,“进入到‘约会’之前,我又想起一件事儿。”
“什么?”
“对对方的称呼。”苏圣心问,“到时候在节目里,我们称呼对方什么?”
商隐眼睛凉了一下,说:“就叫我‘商隐’。我不习惯亲密称呼。”
“好。你叫我‘圣心’。”苏圣心却全然不惧商隐的警告意味,“不过,在某些亲密时刻,比如接吻之后、说情话时,‘商隐’这词太冷硬了,我们必须换上一个。”
商隐的手抵着下唇,看着苏圣心。
苏圣心则迎向商隐。
片刻之后商隐道:“先说你的吧。那些时候,叫你什么?”
苏圣心沉吟了下:“叫‘苏苏’?影视剧里经常这样。”
商隐嗤笑一声:“恶心。”
苏圣心:“…………”
定了定神,苏圣心问:“那商先生的意思呢?”
商隐指背依然抵着下唇,他的目光在苏圣心的面孔上扫了一个来回,忽而一笑,道:“就叫‘苏老师’吧。”
“苏老师吗 ……”苏圣心还真认真地思索了下,同意了:“可以,亲密之后叫几声儿正正经经的‘苏老师’,反而暧昧。那要不然,那些时候,比如接吻之后、说情话时,我就叫您‘商先生’?”
商隐说:“可以。”
称呼的事定下来了,苏圣心往下一步走,他说:“那商先生——”
话到这里卡了一下,他本能地想起来了“接吻之后叫‘商先生’”的约定,抬起眼睛,对面商隐显然同样想到了,二人目光轻轻一缠,苏圣心才继续下去:“接下来编第一次约会?”
商隐不怎么走心地问:“烛光晚餐?”
“还能更不上心吗,”苏圣心不悦,直接给出他的答案,“去‘雨屋’吧。”
“雨屋?”
“嗯,”苏圣心将一个链接直接发到商隐手机上,“艺术家的试验作品。这个屋子模仿了大自然的瓢泼大雨,但棚顶却有感应装置,人走到哪儿,哪儿的雨就停下来,雨中的人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有一个圈儿跟着游客。它一直在全世界的大城市里巡回展出,之前也曾来过这边。”
商隐的手划着手机,看了看。
森林以及午夜都市等等逼真的场景被投影在雨屋当中,还配合着自然音效,人能近距离地感受“雨”,不需要把雨伞压在头顶,也无需担心全身湿淋淋的,甚至可以十指相扣、慢慢行走。
苏圣心还编着故事,语气宛如汇报论文:“然后,在雨屋的最后一间,四周尽是倾盆大雨,耳边全是瓢泼水声,我们就在那个小圈里,接吻了。我们仿佛与世隔绝,任由外头风吹雨打,我们都在一方天地里细腻温存。”
“不错。”商隐称赞苏圣心,可语气难免带着轻嘲,“很浪漫的故事。苏老师真不愧是万千少女梦中情人。”
“那也不是。”苏圣心竟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想法来源,“因为我自己也幻想过与爱人的首次约会。以后应该用不上了,这玩意儿今年年末就要被拆除了,而我还在合约当中。那这一段就放在这儿吧,也无妨。”
听到这话商隐竟然愣了一秒,没再说什么。
“第二次约会可以是商先生的烛光晚餐。”苏圣心又继续编了,“然后,我们谁先告白的?”
空气安静了两三秒,而后两人竟同时说:“我吧。”
话落,两个人都有些意外,尤其是苏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