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琼突然起身,向旷野走去。
不久便看到三个人影:韩余晖无言地走在前面,后面紧跟着凌朝阳和陈玉琼。韩余晖快步走着,一手拉着凌朝阳;而凌朝阳想要跟上他的步伐,却和陈玉琼牵着手——这注定是走不快的。
韩余晖走进自己的帐篷,在那张还算干净的床上躺下。他没有心思参加晚会,脑子里想的全是龙湾镇中心会议的各种条条框框。
他翻来覆去,无意中瞥见挂在帐篷顶部的地图。
于是他开始细细端详那早已看过千百遍的地图,无数的场景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很快,那种想法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缠绕着他的脖颈——那是他考虑到的最坏的结果。
“不……这不可能。”
晚会上,人们讨论了半天,最终也没得出个结论。然而他们倒是足够满足,今晚总算是饱餐一顿了——他们烤了一只极北地区的野熊,肉分着吃了,皮被屠夫藏起来了。由于陨石的打击,生态环境恶化,生灵涂炭。这是他们几年来唯一一次吃到真正的肉——从动物身上撕下来的肉——一直以来他们都在用罐装肉代替。
旷野处传来动物的嚎叫。那声音像狼嚎,细听却又不像。大平原上的人们许久没有听到过除人以外的活物的声音了。
“你们听!”
人群中的喧闹逐渐平息下来,一些人侧耳倾听着那许久不曾听闻的声音。
那嚎叫声响彻整个大平原,没有固定的音调,好似猛鬼的号哭,使人不寒而栗;却在狂风中显得十分单薄,像是每一个生命在面对命运审判时的悲鸣。
“听上去是有那么一只……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一个老者说。
人们赶忙熄灭了那一堆堆篝火,又赶紧熄了灯,早早地钻进帐篷胡思乱想。
怪物?野兽?
没人知道答案。因为没人望向外面。
韩余晖在冥冥之中望见了自己布满迷雾的前路。那条路明明就摆在那里,却看不太真切。
他向后望去,看到了令人恐惧的一幕——一头绵羊拿起屠刀,将其他羊的皮剥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那羊像是十分自豪地将自己搬到镜子前,上下打量着这副新的皮囊——可真是好看!无数的绵羊在一旁起哄,将它举到高处。
头颅与皮囊的缝合处还渗着鲜血。
他恶心得想吐。
他觉得这家伙十分可笑。
那羊转过头来,竟然后肢着地,像人类一样踉跄走过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把你的皮给我……”
韩余晖躲到暗处,那羊却不再追来,反而是将刀刺向身后的另一个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