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三只影子?”
关口酒肆,临近擂台,门面外有一名白衣系玉带、仗刀顶斗笠的雪发少年。
他举首望去金乌光熤,又看向台上的界影之处,旋即说出来了如此一句。
难怪儒家对阴阳家畅高言呢?
无一事,无一物,不可为君子用其极,此性之上,这阴阳家倒真是与兵家投缘。
吴乂将斗笠扣按紧实,侧身拧首,有意规避着关口众人的余光,吐出了数流已然玄黑得不见鲜色的瘀血。
“朋友,病得不轻?”
正如少年所猜测般,一只形影在茅物长檐下钻出,顺势委身翘腿落座。
面面相觑……
“幼疾。”
陆羽微笑着点了点头,招手与酒掌柜要来两坛子珍酒,才与其缓缓开口。
“我是阴阳家中的‘极躯’,你这说道可骗不过我,还是交心为好。你说呢?吴公子。”
此话一如银瓶乍破水浆迸,使得吴乂先是心悸,才悄然送手出白袖,攥握赋子刀柄。
“吴公子莫要敌意。”陆羽起身弓腰,将滑槽展寒芒的赋子按回鞘内,微笑道:“我知你此行是为匪众而来,也清楚是为何,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前提便是要你在日后转投我阴阳家内。”
“转投?”
见吴乂虽是皱眉蹙额,但也的确松开了刀柄,陆羽便又是平易近人般一笑。
“儒释道兵阴阳,此五家,无论是哪一位先天韵师,都可以在修成到第五境时,随心投余门作子。哪怕是寻常韵师,修成第五境时,也可择五家大门。”
“只有此境特殊?”
陆羽摇头道:“自然不是,还有一处特例,便是最后一境,为真正登仙业旨,乃是五家都有所追求的‘天人合一’。”
“原来如此。”
少年雪发白衣系玉带,一如昆山美玉般素净,却非是外强中干的性子。
他轻轻点头,未曾还礼,只提上裤子不认账般,冲着关口撑推出一臂。
与其说是送行,倒不如言作逐客令。
“多谢告知。劳请回吧?”
陆羽忽然一愣,活生生被气得发笑,也就没有恼火,只是嘱咐吴乂别掉以轻心。
便悠哉离去……
“阴阳家-陆氏-陆羽。”
是个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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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山关前,沟壑作壕。
吴乂遵令循嘱,赶路至此处,与点备的将领并席坐壕上,给出了一个奇策。
一个使人难以接受的奇策。
“黄商观主于我有恩,你若是执意如此行事,我可不顾,但你一定会负骂名。”
少年无所谓地摊撑双手。
“贾生将军多虑了,于现在的我而言,名声这东西最无用,事成才为实利。”
少年意气风发,老将也愿随一赌。
此后半月之久……
关口军兵锐减过三分多数,每一次蹚路都会折损进整支队伍,使得帐中怨声载道,不仅对吴乂,更对贾生!
老将军正是借此卸任,全权予少年独揽骂名。
方定方始,便入正局之中!
“吴乂!你给将军出的是个什么狗屁计策!?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被你坑害死了多少,你自己清楚吗!?”
少年暮时坐于营中。
正详观此地山势,不由得感叹是为一处兵家必争之地,没等他收起图卷入袖口……
便在意料之内被副将军横刀问罪!
“尔可掂量得清?”
“什么意思?!”
身材魁梧高大如熊虎的将军环眼一怒,是越发压抑不住,正要引刀饮血……
却被吴乂陡然抬手错骨卸筋,随之拍碎长刃,再顺势一撚碎尖,将其割喉杀命!
“亏我半月筹谋积蓄,可算是待尔至此。”
少年抽出腰间赋子,一刀平整削剁下其头颅,使甲胄布条左包右裹,便携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