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烨起身让包厢外的人送了瓶白酒过来,要度数高的。
为什么不拿啤酒?
因为啤酒度数低,难醉,宋景烨又要表现得善解人意不能不耐烦,喝白酒最好,三两下醉了把话都撂了。
他把人送回家去就成了,也省得再浪费太多的时间。
郝云本来就没有吃几口菜,用小酒杯一杯一杯地倒着高浓度的白酒,不一会儿整个人就上了头,醉醺醺得又哭又扇自己耳光。
宋景烨没拦着,就在旁边看着。
反正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郝云一个大男人在包厢里哭成狗,呜呜咽咽地哭着,断断续续哽咽的将所有事情都说来。
他出生的地方很偏远,一个往外走就要走很久的小山沟,那里的人赚钱的方式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地,其实还有一个赚钱的方法。
卖-血!
所以他们那里的人,很多男人都会用这种方式去赚钱,出来打工的人其实还算是少数,很少。
他出生的地方距离边境不远,比起乱穷来说,更多的是xd,像他的父亲就是一个y君子。
而他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爸打死了,打死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她偷吃了一个南瓜,人被埋在了他们山村后面的山神庙下。
他童年的所有记忆都是在父亲的拳脚相交之下的,这一切一直到郝天13岁那年才结束。
郝天带着他走了很久很久的山路,走到双脚上的草鞋磨断了,被尖锐锋利的石头磨得渗出了血迹,又坐上了牛车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分不清日夜颠簸时间流逝,只记得他们乘着乘车员的不注意,钻上了绿皮火车。
长长的火车发出刺耳的声音,沿着铁轨一步步驶离家乡,将他们带往不知处,可他们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反倒有一种解脱的快感,起码以后再也不用挨打了。
火车是在羊城停了下来的,羊城的万家灯火闪烁却没有属于他们的一盏,他们就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着翻找着垃圾桶,寻找着可以果腹的食物。
郝天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家乡的人,郝天每天晚上跟着他们出去,白天回来给他带了食物,那时他们住在桥洞底下,与老鼠作伴。
直到有一天郝天带回来了一本书,一本儿童绘本,上面的字体有很多小孩子的涂鸦脏兮兮的,但郝天拿着那本书让他看,他看来看去一个字都不认识。
他们从来没上过学,郝天也没上过,从那天以后郝天每隔三天才会回来一次,带着他从桥洞底下搬到了地下室里,还让他去读书。
郝云知道郝天在外面做的事情是不好的,但他却是郝天养大的,供他去读书的,他已经忘了父亲的存在,早已摆脱了以前的噩梦。
就在他大学毕业时,像死了的父亲突然从同乡人口中得到了他们的消息,在一个夜晚打破他们宁静的生活,将郝天藏起来的所有货都抢走了。
甚至还说他是他们的父亲,所以身为儿子就是欠他的。
郝天把父亲打了一顿,连夜带着郝云从羊城来到了鹏城。
对于父亲的恐惧,不仅仅郝云有,郝天更甚,只因他是哥哥,所以他理所应当地将弟弟护在身后,自己一个人默默付出去供弟弟读书。
来了鹏城后,郝天不敢跟同乡的人联系了,他在这里从走水货到卖大哥大,组建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在一切再次向好的发展时。
他们的父亲又像恶鬼一样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