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个月我只卖现摘的菌子,不连着土和竹器卖,鲜菌子六文钱一斤,三个月后可连着菌土和竹器一起卖,两文钱一斤。”
“这......” 吴二爷犹豫起来。
六文钱一斤的鲜菌子价钱还算公道,要知道雨水充沛的时节,他去乡下收草菇也莫如七八文钱一斤,这下草菇能人工种植了,量又大,一起上市的话势必价钱会低下去。
只是这连菌土和竹器两文钱一斤是怎么回事?
“那菌土和竹器加起来,重量可比鲜菌的五六倍有余啊!” 吴二爷嗟叹,算下来,一斤草菇相当于十二文钱以上了,不划算,实在是不划算。
李桃和她娘相视一笑,说道:“非也非也,一斤的鲜菌需要养料四斤,干竹器则是一斤上下,算下来也只是十来文钱而已,然而二爷却可把这菌子远销他地,如干旱少雨的北边,若是逢久不下雨的秋冬时节,那乡绅富户想吃这口而不得的人也大有人在。”
说白了,就是带着土和容器,菌子能卖的远、卖的久,占个“因少而贵”的意思。
吴二爷眼珠子转了转,他又问:“那为何三个月后才能连着土和竹卖?前三月为何不行?”
李桃笑了笑:“不瞒吴二爷,这东西是我们自家人琢磨了不短日子才琢磨出来的,寻常人吃着碗里的菌子想不出这茬,看了这菌土和竹器却是容易想到的,要是有那聪明的,一不留神便把我们的方子想了去了,我种菌子,别人也种菌子,那进你我口袋的银钱不就轻了许多?故而我要留上三个月瞧瞧行情,要是好,我便再买地扩产,要是不好,我便守着这小作坊也罢了。”
“而纵观古往今来,一项新的技艺面世,寻常人难以阻挡它蔓延的速度,我也不想阻挡,今儿个我种草菇,明儿个有人晓得这方子,兴许灵光乍现突然种出了鸡枞也未可知,那就更多人能吃得上美味的鸡枞,这何尝又不是件好事呢?也能因此富了不少人家,总不能只许我的口袋鼓,不许别人兜里足吧?只是我们家底实在太薄,住的还是茅草搭的屋,想着总要先别人一两步路,把自个儿日子先过起来。”
她这一串串话掷在地上,吴二爷咂摸了好一会儿,这话里的意思实在新奇,做的是独一门的生意却只想小富即安,也不怵旁人学了自家吃饭的本事去。近的说那富户乡绅,远的说那大宅院里的勋贵之家,手里哪怕有张奇药方都要捂得严实了,生怕别人学了去,这乡下小农的想法,倒是新之又新,奇之又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