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有点大呢！”

女孩蹲下来，等待公交车的时间总是这么漫长，天上的雨大哒啦哒啦地落在公交亭的挡板，水雾溅起，冷风凄凄，她取出包里的面包，一只玳瑁色的狸花猫喵喵地叫着，用柔软的小手抓了抓女孩，随后舔食面包块。

“她真可爱对吧，赫尔曼。”她抬头看看这位俄罗斯的男生，她看Tiktok还总以为俄罗斯大多数是那种壮汉，家里喂养着好大好大的熊，然后熊从小就跟着小主人，为家里看门，照顾主人。

事实上，赫尔曼有些少年气的帅气，有一些东方亚洲的面孔。

“水原。”赫尔曼坐在亭子的椅子上，单手托住脑袋，“可爱是可爱，不过你来中国是见什么人呢！”

“米达.赫菲。”女孩把玳瑁帽抱起来放在腿上，仰头看向不断落下的雨滴砸在窗户上，夜里也有城市的流光，霓虹蔓延，甚至不会觉得下雨带来了安宁。

“哦？”俄罗斯男生难得地严肃，“就是那个比我小三岁的中国人，组织给他的基因评定是C级别，你为什么还要特意来看他？”

“组织怀疑他的血液评定不算是真的？”

“不算是真的？”

她轻轻地梳理小猫的毛发，若有所思地回答，“或许他的潜力远不如此，不过现在目前，他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只是在一些体育方面的表现的比较突出。”

她递给男生一个手机，里面储存了两个视频，“你看看这个视频。”

赫尔曼点开视频，一个是一个男生在美国街头护住了两个美国儿童，在男生前面的是两个美国高中生，画面里，男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将两个美国一米八的高中生打得趴在地上，不过奇怪的是，画面比较模糊，具体那个男生怎么动手使他们倒下，完全不知道。另一个视频则是男生使用日式弓箭进行射箭，完美的十环。

“这就是那个男生吗？”

女生抱起猫咪，“你帮我拿着！”她微微笑，递过去，男生双手接住，有些好奇她要说什么，做什么。

“手有点累！哈哈！”她取出一小块面包，直接投喂小猫，“来，小猫，张嘴。”

男孩耐心地看他喂食，时间就好像停留，向下的雨滴，向上的雨水溅了又落，女孩的头发有些湿，女孩暂时没有回答，他有点发怵，有些愣住了。

“是的，这就是那个男生。”她轻轻说。

“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呀！”

他自然觉得很正常，从小到大，他基本上包揽所有的体育项目的冠军，对于这些业余的事情，完全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前面的两个高中生，一个说是自己是应该被袭击晕倒，一个说是在一瞬间脑袋感到一股压力，在他抬手的时候就应该晕倒。”她顿了顿，“而那个射箭的，已经完全达到职业水准，而他接触这项运动当时不过才两个月。”

成都.双流。

一个男生在房间里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哥哥，你好像有点感冒。”小女孩开玩笑地说，“需要999感冒灵吗？”

“我需要666。”赫菲开玩笑。

“好了，我要睡觉了。”女孩说。

“上帝的弃子？”他站起身，看向窗外，“那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会知道的。”她拉了拉赫菲的衣角，“哦，对了，哥哥，这些话，你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那个地铁上的废物，我想下次基因唤醒的时间正在逼近，我感受到了有些怪物苏醒了！”

“怪物？”

“被我们称为‘怪物’的大多数是那些拥有基因的人，不过他们进行唤醒的时候出了差错，也许是外来因素，也许是自己意志不够坚定，他们通常会选择沉睡来让基因选择性进化，忍受长时间的睡眠时间，是一种未知的因素，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会沉睡多久。”

“不沉睡会怎么样？”

“会死去，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不让身体低频运行，就会死亡，就像高功率的用电器就要匹配高电压的电源。还有一种情况，身体太过脆弱，当场死亡，能沉睡的人，都很可怕，我们都称为怪物。”

“那你呢？”赫菲有些好奇，他看过许多电影和动漫，一般存在某个人脑海中的‘灵’，他笑了笑，那都是Boos级别的高手。

“别期待，我现在并不能使用太多力量，一是容易被人发现，二是用多我会陷入沉睡，而你就会面临危险，因为，你是我的容器，我也是你的容器。”

赫菲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落雨如幕，水气弥漫，街道上，空气里，充满着湿润的气味，零零散散地，就像他的心思一样。

“你知道吗？”他看了看小女孩，“我从小就很孤单，没有小孩愿意和我说话。”

女孩愣了愣，转了转眼睛。

“嗯...........”

“每当下雨的时候，我就会很开心，也会心情安静，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她难得地对赫菲的话题感到兴趣。

“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我讨厌天晴日的体育课，小孩们会带上篮球，带上足球，带上羽毛球以及各类运动器材招呼伙伴一起玩。”

“这看上去很好，为什么你不选择和他们一起玩呢？”

他一抹微笑，“我跟他们并不熟悉，看上去我挺矫情的是吧！”

“有点，我觉得你是太骄傲了吧！”小女孩撇撇嘴巴。

“看样子，下雨果然还会让人惆怅。”他看了看小孩表情，有些不解，“难怪李白老是下雨天作诗，李商隐的夜雨似乎离我也没有那么远。”

“那你真的矫情吗?”

“并不是矫情。”他顿了顿，眼神迷离，有些犹豫地回答：“是因为我的父母。”

“你父母让你不和小孩玩吗？”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太过感性了，可能真的是我太过隔离自己，心理学上说，一个如果没有朋友，通常是两种反应，像个热血男主角一样天天打鸡血，然后吸引别人的目光，即使这样做，会有人认为你脑子有事儿，而第二种便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他点了点头，“享受孤独时光。”

“哦！我算是懂了，你的父母缺失造就你习惯一个人了，对吗？”

“大概是这样吧！我回答得挺模糊的还是被你抓住重点了。”

他抬起头，看见房间的风铃。

“你不知道，小时候，每当下雨，我都会期待他们回家，他们离开的时候，便是下雨天。”

女孩点点头，枕在书桌上，霓虹的银光撒在他的脚下，“这个问题够感性，如果你出生在文艺复兴时期，莎士比亚都不是你对手。”

“莎士比亚写的文章才不会这样烂。”他点点头，“烂透了，小学的时候，老师开家长会，让我们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封信，其他的同学写要当科学家，写当一个医生，当一个老师，看上去中国的学生都挺市侩的不是吗？”

“那么你写的什么？哥哥。”

“我什么也没写，老师问我怎么回事？”赫菲摆摆手，“我说，未来的事情还没有想好，为什么要去给自己设置一个梦想，那样看上去太少，我全部都想要。”

“你太过贪心。”

“小孩不就应该充满对一切的渴望吗？”赫菲自然而然扬起嘴角，有些自信又有些释怀地继续谈吐，“他们的孩子，父母会给他们出谋划策，而我只有外公外婆，还有一个很少见面的奶奶，老婆婆老是健忘，不知道我现在读几年级。”

赫菲拿过那叠信封，“很多次，我没有带雨伞，总是期望我的父母会来接我回家，而事实上，我总是裹着衣服，冲过雨幕，像一个什么都不怕的牛犊小孩，慢慢地，倒觉得一个人也没有那么糟糕，下雨天大街总是安静，外公是接我回家最多的亲人，一旦他有空，无论下雨或者晴天，他都概无缺席，就算我告诉他，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家。”

小女孩点点头，大兜帽耷拉耷拉，不知道哪来一根棒棒糖，似乎对赫菲的过去还算感到兴趣。

“这样，你的童年太过无趣。”

赫菲笑了笑，“永远不要评价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生活最真实的体会只有自己才会明白。”

“走，去吃饭！”赫菲准备打开门。